“小时候逆反心理,爸妈越不让我玩什么,我就越想玩什么。大哥送了我一把吉他,当时就觉得,哇,怎么有这么好玩的乐器,我才不稀罕谈什么钢琴呢,一天天背着我爸妈偷偷玩。”
也就是那时候,白黎溜出家门,在那个废弃的场子遇到了冷何。
“其实我对吉他,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喜欢,只是我爸妈不让我玩,我就想跟他们对着干。后来认识了冷何,看到他弹吉他,就深深地被吸引了。”
因为冷何弹吉他的时候,白黎感受得到他是真正热爱吉他,而不是像他父母一样,强行灌输要弹好钢琴的理念给他。
“可是后来还是被我爸妈发现了,他们生了很大的气,差点把我的吉他摔了,多亏了大哥求情才保住。在那之后我就没去过那个地方。不过因为我表现良好,过了一段时间我爸妈又肯放我出去了,再遇见冷何,感觉他整个人都变了。”
“变了?变成什么样了?”
听着白黎讲,易墨居然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听得更多。
白黎努力回想时隔许久再见到冷何时候,他的那个样子。
“一直带着衣服上的连帽,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
说起冷何那时候的特征,易墨听了之后,忽然感觉脑子一阵抽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墨墨,你怎么了?”
白黎担心地轻轻将他身子转过来,揉揉他的太阳穴,“头疼?怎么会突然头疼呢?”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那道疤吧。”
一想到易墨后脑勺有一条那样粗长的疤痕,白黎狠狠皱紧了眉头。
“没事,没事,我帮你揉揉。”
白黎抱着易墨,一边帮他揉着太阳穴,一边安慰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安慰个什么劲,大概是觉得那道疤之后,易墨一定经历过什么委屈。
白黎向易墨坦白了许多,这让易墨觉得,自己再藏着掖着似乎不好。
他抓住白黎的手,示意自己已经好多了,让他停下。
然后,他又背过白黎去了。
“阿黎,这道疤,是因为我妈妈。”
其实白黎多少猜到了一些,因为易墨面对他母亲的时候,那害怕是从心底流露出来的。
他凑近一些,紧紧抱住易墨的腰身,“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不是说过,你妈妈以前不是那个样子的吗?”
易墨拿手指轻轻摩擦白黎的手,陷入到底要不要说的纠结。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那些事,哪怕是V客,还有他的姐姐易薇。
易薇从小被送到国外念书,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对于家里的变化,几乎是不知道的。
更别说易墨有心隐瞒,她所知道的,不过是那些表面现象罢了。
比如易墨的母亲从前是一个特别温柔知性的女子,现在看起来却是蛮横无理。
“我妈在我爸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跟着他,两人一起打拼了多年,直到我爸当上某公司的经理,家里条件好了,我妈才退休回家安心照顾孩子。可是官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我爸为了爬得更高,勾搭了高层的女儿,甚至为了名利想与我妈离婚。”
易墨的母亲得知这件事,不仅没有乖乖签下离婚协议书,甚至去易墨的父亲公司里大闹了一番。
经她那样一闹,公司上下都是易墨父亲勾搭某小姐的事,让那高层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一怒之下,那高层断了易墨父亲与他女儿的联系,还让易墨的父亲失去了工作,十几年辛苦打拼瞬间成了竹篮打水。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导致后来我爸很难再找到相同的工作,想要再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失去了机会的易墨父亲自此一蹶不振,天天酗酒度日。
易墨的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倒下,整个家也就垮了。
“除了喝酒,爸爸就是跟妈妈吵架,天天吵,天天吵,吵凶了就打她。我这道疤,是某一次想去劝架的时候,妈妈不小心将我推倒,倒在花瓶玻璃上拉开的。”
这道疤痕之后,易墨觉得以前的一些事情,他有些记不得了。
但是那一天所发生的,就像烙印一般,牢牢刻在心头,只要想起,眼前便是一片鲜红色,与血肉被玻璃划开的疼痛。
争吵随着他哭喊的声音停止,他听见爸妈慌张又忙乱的声音。
“小墨!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拿孩子出气!”
“小墨,小墨!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