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钥匙丢了,夜里自然是在余家留宿了。
一班是尖子班,布置起作业来一点都不环保,每个科目的老师都只当他们只有他一门作业……虽然这几天余梨亭都在给游离补课,可能抽出来的时间实在有限。
毕竟他自己也要写作业复习。
余梨亭给他讲了知识点,勾了些题目给他,就开始写自己的作业了。
两个人共用一张书桌,时不时手肘碰着手肘。
余梨亭看着游离咬着笔头苦思的样子,白天里想的那些话又说不出口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骨子里就带着坏学生的恶劣,觉得不不学无术,只会打架逃课,这样的人放在他们一班就只能被当作笑话。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潇洒得很,谁都敢怼的游离是真心想融入一班的,也是真的在认真学习的。
只不过没人想帮他一把,也没有人在等他跟上来。
说白了就是他们就是没把他当是一个集体的。
游离咬着笔头,两个眉皱在一块,看上去特纠结。
可事实上他已经半天没下笔了,真的是除了个解,他就啥都不知道了。
在十三班的时候游离还不觉得,现在到了一班,他才发现他压根就啥都没学到。
在旁看着他纠结的余梨亭摇了摇头,握着笔的手伸了过去,在那道题的图上画了条辅助线:“这样看……”
余梨亭成绩好,班上常有人来问他题目,他按着那个程度的讲法来给游离讲。
答案得出。
余梨亭收笔:“听懂了么?”
游离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似懂非懂。
余梨亭干脆给他出了一道相似的题目,让游离去做,游离跟那道题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放弃:“他貌似不太想和我混熟。”
余梨亭看着面对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显得有些无措,甚至有些自卑的游离,不知道怎么,脑抽了一句:“这些题可没有周可温那么难混熟。”
游离脸瞬间拉了下来。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余梨亭抿了抿唇:“小离儿,我……”
游离抢先一步道:“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余梨亭低了眼:“嗯。”
“你写你的吧。”游离翻开面前的书,“我再看一会就睡了。”
余梨亭答:“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或许真像王立刚说的,他迟早得憋死自己。
……
游离按着他自己之前说的,看了会书,那些字入了眼就是没入脑,越看越烦,干脆收拾了东西,翻身爬上床。
游余两家是世交,两个小孩从小一块长大的,睡一起是常用的事。
余梨亭床上还准备给游离备了两个枕头,游离枕一个,抱一个,这么奶的行为,也就只有家里人知道。
他闭着眼,却没睡着。
说真的,当余父告诉他,他下个学期可以去一班的时候,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高歌:“这个世界真美好~”
兴奋得像个猴子似的的游离跑去了警察局,想告诉周可温这事,可惜他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人,最后还是出来的小警察告诉的游离,周可温跟着他母亲出国了,这个暑假都不会回来了。
失落自然是有的,可游离心大呀。
他安慰着自己,等开学就好了,到时候给周可温一个大大的惊喜,不就两个月嘛,一晃就过去了。
日历撕了一张又一张,以往万般不舍的暑假在那一年变得无比漫长。
好不容易开学了,周可温也见到他这个惊喜了,可惜……
没有兴奋,也没有意外,接踵而来的是没完没了的嘲笑和鄙夷。
年纪还小的游离还想不通,这些嘲笑都是因为他跨过了界,一条名为好学生和坏学生的界线。
连自己心意都后知后觉的游离只知道,界线的那一边有一个叫周可温的阴郁少年。
游离把被子一蒙,算了,不管了,爱笑就笑吧。
这样一想,心里压着那些不悦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周公的梦境。
他已入睡,可身边还有清醒的人。
余梨亭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堆黑色印刷体,那些鸟语决定着许多人能不能过高考这座独木桥……
哪有没有压力的人,看着潇洒什么都有的余梨亭,年少时追赶着考试排名榜,毕业了一头扎进谁都不简单的商圈……
游离是他的兄弟,也是他……
余梨亭总是有一百个理由,让自己再等等。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了,这两者看着游离更重要,可每次要选择时他都会下意识的去走他应该走的路。
就算没有周可温,他和游离也未必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