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的电话关机了。
舒玥给霍都发信息——我是舒玥，给我回个电话。
景弋家。
景昭铨在楼上书房背手而站。
景弋找了个凳子坐下，“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和舒玥分开。”
景弋：“不。”
景昭铨侧身看他：“她配不上我们家，和聂明珠一样的……”
景弋：“我是不婚主义。”
景昭铨冷笑：“不婚主义当初还不是闹着要和聂明珠结婚。”
“事出有因，我和聂明珠不可能再谈婚论嫁。”景弋看了眼手表：“杨济远和你说什么了，你直接说。”
景昭铨和景弋的关系其实很陌生。
年少不在家，游少亭和游善泉去世后回来了，但景昭铨很忙，两父子经常一个月才会吃上一顿饭，寥寥随口闲聊几句。
景弋凡事有自己的主见。
干什么，去哪，做什么职业，不和人商量，也不许人置喙。
同样，做的出类拔萃。
但……
硬。
是真的骨头硬。
骨头硬到很多时候景昭铨会很厌恶。
景昭铨直接了当：“后天你律协的公告出来，杨济远的意思是让你和他侄女结婚，做他的左膀右臂，这样最多三年，你可以……”
景弋打断：“吃饭之前，他刚当着问权所有人的面给了舒玥红包。”
景昭铨皱眉：“你什么意思？”
“他这人太假了，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景弋起身整理了西装，手插兜淡道：“别和他走这么近，不然你会被他玩死。”
景弋说完转身要走。
景昭铨开口：“没有他，就没有景家的今天，不管他人如何，让你和他的侄女结婚，对景家百益而无一害。”
景弋顿足，半响后回头说：“爸，是没有我舅舅和外公就没有景家的今天。”
景昭铨愣住。
景弋冷冷的：“杨济远这个人，早晚会被我拉下来踩在泥潭里永远翻不了身，我奉劝你，离他远点。”
景弋走后。
景昭铨手机里进来电话。
杨济远：“怎么样？”
景昭铨：“景弋那孩子你知道，他向来……”
“怎么说的？”
景昭铨：“不愿意和舒玥分开。”
杨济远悠悠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小景弋还是个情种呢。”
杨济远把电话挂了，拎起旁边丢着的卷宗翻了几面。
唐家的证据，时间最早追溯到五年前。
从五年前开始，景弋就在收集唐家的证据。
那会的景弋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
从学校和孤儿院到路政，样样俱全，证据确凿。
但拿来制衡唐家的把柄却不是这些，说明他一直存着翻案的心思。
可见这人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也不是一般的能蛰伏。
杨济远感觉有点可惜。
这人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假以时日，前途不可估量，但就是不能为自己所用。
而且还作死的像只蝼蚁一样试图啃他的脚。
杨济远拎起话筒，拨打电话。
电话对面在快结束的时候接了。
杨济远：“珠珠。”
电话对面静了静，蓦地开始尖叫：“你还想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
杨济远嘘了一声，淡道：“爸爸要赏你点事做。”
电话对面呼吸急促。
杨济远轻轻的笑了笑：“珠珠听话，别闹。”
“你想让我做什么？”
“联合南城的权贵对问权发起攻击。”
“你说什么？”
“我这有南城像样权贵的所有把柄，你去找唐老……”杨济远把手里捏着的把柄名字都报了出来，笑吟吟的说：“就说景弋把他们的把柄卖给了我，让他们想办法让问权关门。”
聂明珠：“我能得到什么？”
“律师协会的位子，爸爸给你。”
“三年只有一个。”
“对啊，就是景弋的那个。”杨济远眼神阴狠：“景弋给我开的条件第一位就是律协位子，他做梦都想要的东西我赏给他，让他以为自己多年夙愿终于成真，然后我要把他到手的位子再抢回来，顺带，让他做不成律师，彻底掉入深渊里，成为一滩烂泥。”
威胁杨济远的，早些年很多。
自从游少亭和霍少雨死后。
几乎没了。
杨济远仰头呼吸了会，喃喃：“我要让他看清楚，他不过是蝼蚁。”
和他那个天真的舅舅，还有他融不进去的游家一模一样的蝼蚁。
“你为什么要让我来？”
杨济远明年要再往上爬，不可能给自己身上留下半点污渍。
“珠珠。”
聂明珠呼吸急促了。
杨济远说：“爸爸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哪这么多为什么？又不乖了？”
聂明珠：“我没有！”
杨济远轻轻的笑笑，阴柔道：“不答应是怕景弋？”
聂明珠手掌横卧成拳。
杨济远：“你之前说景弋是你的，可我今天听景弋的爸说，景弋现在不是你的了，是个叫舒玥的，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姑娘，如果爸爸是景弋的话，也会选择……”
“我答应。”
杨济远笑了一声。
聂明珠：“你这次不能再骗我，律协的位子必须要给我。”
“好。”杨济远摸摸下巴，开口：“我还要舒玥。”
聂明珠：“你说什么？”
“舒玥在景弋的条件里排第二，我今天看了，很喜欢她的脸和一嘴的江南软糯腔调，把她给爸爸，爸爸让她喊你姐姐，可好？”
聂明珠喃喃：“好啊。”
聂明珠看着挂断的电话，蓦地笑出了声。
没人做靠山，聂明珠不敢碰舒玥。
可有了杨济远做靠山。
舒玥完了。
不止如此。
她还要让胆敢变心的景弋跪在地上舔舐她的脚趾，为侮辱她而痛哭流涕，然后祈求她的原谅。
……
景弋回了问权。
舒玥睡着了。
景弋弯腰在沙发上看了她一会，皱了眉。
舒玥像是哭过了，眼皮都泛了肿。
景弋伸手轻轻碰了下。
舒玥睫毛微颤。
景弋没碰了，弯腰把舒玥抱起来送进休息室。
想走的时候，手腕被虚虚的搭了下。
景弋侧身弯腰凑近她脸前。
听见舒玥含含糊糊的呢喃：“妈妈。”
景弋微怔。
舒玥接着喊：“爸爸。”
声音很小很软，睡梦中唇角往下弯。
景弋下意识手伸出去扶住舒玥朝下弯的唇角。
皱眉轻轻的往上抬，抬成了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