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错的是她。
说不是他错的还是她。
舒玥有点心虚,却不气短。
等着景弋说话。
但景弋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身边让舒玥上来。
舒玥纠结了下,爬上去,被景弋搂着,和他一起睡着了。
景弋住了半个月的院。
从大年初一住到元宵节。
舒玥在晚上把景弋偷偷的带出去,逛临水县城的花灯会。
景弋拉着舒玥跟着,话不多,挨着她,脑袋来回乱转。
舒玥:“你没见过花灯会?”
“见过。”
“小时候?”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
“凶杀案,六年前有个女的死在了花灯会上,我替她辩护,让那个凶手被判了死、刑。”景弋挑眉,眉眼被五颜六色的花灯印衬的很亮:“还行,和我预期的一样,那个老东西该死。”
舒玥怔了瞬,笑笑没说什么,买了两个花灯,打算后天出院挂在家门口。
想走的时候远处人群吵嚷了起来。
是卖花灯的和一个家长。
孩子玩花灯的时候手伸进去摆弄灯泡,把手烫了个泡,家长叫来了六个人堵着摊子骂骂咧咧。
卖花灯的老板急的满头都是汗。
报警了。
警察的调停结果是卖花灯的赔医疗费,息事宁人。
舒玥看了很久卖花灯人的眼泪,没忍住朝前一步,“不公。”
舒玥说:“花灯售出后因为它产生的意外不属于店主的责任,是正常的风险承担,他可以出医药费,但是是基于人道主义,你们不能强制勉强,还有,这些被砸坏的花灯和耽误的时间成本,这位女士要承担。”
“你谁啊。”闹事的几个围了过来,“闲人少管闲事不懂吗?”
舒玥被拉到了景弋身后。
景弋皱眉冷冷的:“律师。”
几人对视:“你哪的律师?”
景弋没说话。
“问你呢,哪来的毛头小子在这装律师!”
景弋护着舒玥朝后几步,环视四周围上来的乌泱泱的几人,看向警察:“叫你们局、长过来。”
舒玥和景弋在花灯这待到了十二点。
最后结果以花灯老板没要赔偿也没赔钱,局、长点头哈腰的送他们走结束。
走着回去的路上,景弋牵着舒玥的手插进羽绒服口袋,低头敛眉很沉默。
舒玥撞撞他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我们回家吧。”
“你后天才出院。”
“但我已经好了。”
舒玥:“很想出院吗?”
“恩。”景弋在口袋里握住舒玥的手:“我想回家。”
舒玥很没骨气。
景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说想回家,就心理防线全数崩塌,都没回医院,打车直接回家。
舒玥在家里忙活到大半夜,把卫生打扫好,出去看看扫院子的景弋。
发现他透过葡萄藤在看月亮。
舒玥走近。
景弋把她手牵住放进口袋。
舒玥撞了撞他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我想保护你。”
舒玥微怔。
“我想好好的,认真的,保护你。”景弋侧眉看她:“保护好你,不是没人能伤害到你,而是没人敢伤害你。”
舒玥眨眨眼:“所以呢?”
景弋说:“你喜欢这吗?”
舒玥环视四周:“你喜欢吗?”
“喜欢。”景弋说:“这是我们的家,我很喜欢,我不想离开这,但一直待下去,没办法做到无人敢伤你。”
舒玥轻轻的哄:“所以呢?”
“在这里做生意吧。”
舒玥错愕:“啥?”
“做生意,强权至上,但在这个上面还有个词,钱权,钱向来排在权的前面。”
舒玥憋了会:“做生意?”
“恩,在临水镇做。”
舒玥本想让景弋先开口,但是景弋现在已经绕到八千里地外,只能舒玥先开口:“你真的不打算回问权了吗?”
“不回。”
“为什么?”
“太危险了,你要再活七十五年,你不能跟着我承担风险,而且我也承担不起你再被伤害的风险。”
舒玥怔了好大会,噗嗤一声笑了,“我今年二十五,再活七十五年是一百岁,你把我当王八。”
景弋皱眉思考了会,开口,“我活多久你……不对,你活多久我活多久,你做王八,我也做。”
舒玥发现景弋其实真的挺直男的。
而且是种很让人无语的直男。
就像这种很浪漫浪漫,浪漫到极点的话,随随便便的就蹦了出来,你想让他认真说的时候,他根本不懂你的点。
但……
很乖就是了,还有点甜。
舒玥靠上景弋的脖颈,察觉景弋这个粘人精把脑袋挨了上来,轻轻的笑了笑说:“那我们就不做律师了,在临水镇待着。”
景弋轻轻吻了下舒玥的脑袋,眼底灰暗一片。
翻案无妄,虽然无人知晓,但他已经输了,再提不起精神去赢。
而且他真正承担不起的是失去舒玥的风险。
舒玥从前说的话他都记得。
只要待在他身边,危险会自己找上门来。
律师这个行业是个高危行业。
景弋不能回去。
因为舒玥如果再恼了,不要他了。
他真的不想活了。
景弋靠着舒玥的脑袋说:“我不会做律师,你要一直陪着我。”
舒玥侧目看他很久,恩了一声。
景弋隔天出去了。
下午回来后皱眉:“除了临水镇,你平时还去哪?”
“什么意思?”
“临水镇太穷了,我能买下来。”
舒玥:“……”
景弋:“平时还会去哪?”
“你的意思是我去哪你去哪做生意,让那地的人无人敢欺负我?”
景弋点头。
乖乖的,刘海垂下,眉清目秀,清隽逼人的景弋让舒玥看的有点馋,软乎乎的说,“我哪都不想去,但我们的孩子我不清楚。”
景弋愣住。
舒玥把景弋拉到沙发上,拱进他的怀里,探身亲了下他的唇角,手指蜿蜒而下,触在喉间,“孩子的心思谁懂啊。”
景弋瞳孔幽深,像是隐匿了一滩深不见底的黑暗。
手悄无声息的爬上了舒玥的脖颈,想用力的刹那松开,深吸口气,眼圈泛红:“你……”
舒玥挑高眉。
景弋拉住舒玥的手,十指紧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景弋眼底雾气涌了上来:“咱俩有两个多月没在一起了,你怀的谁的孩子?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愿意留下来陪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