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怔愣了很大会，噗嗤一声笑了。
这算是舒玥这些天第一次对景弋笑。
景弋跟着翘翘唇。
舒玥说：“住在一片废墟里？”
景弋摇头：“我给你盖房子，像你爸给你妈盖那样，我亲自给你盖。”
舒玥的笑渐渐的消失了，想挣开景弋的手。
但景弋现在只要牵上，就像是长在了她手上，怎么都不愿意松。
舒玥不挣扎了，认真的喊：“景弋。”
“恩？”
“我爸给我妈盖的是婚房，是结婚用的房子，你给我盖是什么？”
舒玥叹气：“你是不婚主义，但我不是，我的房子我可以自己盖，自己不想盖，我找我未来老公盖，不需要你。”
舒玥说完拉着景弋要走。
却还是没拉动。
景弋牵着舒玥皱眉沉思了几秒：“那我们结婚吧。”
舒玥愣住。
景弋：“我们结婚不用这么麻烦，你是我的，那么我的就也是你的，不用做财产公证，直接结。”
舒玥脑袋像是被砸了个闷锤，原地站定了好几秒，眼睛蹬大：“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我给你盖套婚房。和你爸一样，亲手盖。”景弋和舒玥十指紧扣，看向一片废墟：“给你种上柿子树、樱桃树、还有从门口连接到堂屋的长长葡萄藤，让你出门的时候蹦起来摘葡萄，不想摘可以蹲在地上数阳光透过葡萄藤洒下来的光影，还有，我会给你做一整间屋子的木头玩具，木马、手枪、彩虹桥，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舒玥原地静默了好大会：“你之前手上全是泡，是做那个木头马磨的吗？”
“恩，那会初学没经验，现在有了，我会全程戴手套，不会磨到泡，沾到你手上。”
舒玥突然有点烦。
说不清道不明的。
深吸口气想说话，看着景弋认真的脸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吐出话：“你别再说话了。”
景弋皱眉：“怎么了？”
舒玥猛的原地蹦了起来：“让你别再说话你就别再说，烦死了烦死了，我看见你就烦！”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
只剩下舒玥剧烈喘起来的呼吸。
舒玥眼泪突兀的掉了下来，没任何的前兆。
舒玥抬起石膏手臂擦了擦眼泪，转身拉着景弋要走。
景弋还是不动。
舒玥叫出声：“不走你就给我滚！”
景弋走了。
跟着舒玥上车开车，沉默的开车回家。
舒玥晚上再度闹了起来。
说什么都不让景弋碰。
被后背上药都自己来。
只要景弋凑近就叫，嘴巴被捂住就哭，眼泪汪汪的细细碎碎的哭个没完。
景弋看了舒玥很久，松手了。
半响后朝床边挪了挪。
舒玥看了眼俩人之间的距离，背过身不看他安静的睡。
在半夜景弋手摸上来的时候，眼泪再次断了线的往下掉。
景弋手收回去了，远离舒玥五十公分，一下都不再碰。
舒玥的闷闷不乐溢于言表。
对景弋视而不见，不和他说话，不和他对视。
景弋说话也不搭理。
慢慢的，景弋也不说了。
接手了做饭洗衣服，却一天比一天沉默，也再没碰过舒玥半下。
晚上睡一张床，却相敬如宾。
舒玥和景弋在临水镇崔强家里待了半个月。
某天半夜睡醒翻身，感觉一米五的床好像变大了。
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在外面餐桌上看见了景弋。
崔强家房间里有空调，只一个屋檐遮挡的院子却没有。
景弋裹着羽绒服坐在院子的餐桌面对舒玥，手指覆盖笔记本，敲敲打打。
笔记本暗淡的灯光照耀着景弋的脸。
忽明忽暗。
像是回到了……问权，那些熬不完的夜。
舒玥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景弋这是……重新开始工作了吗？
挺好的，重新开始工作代表人也快走了。
虽然是个骗子，说好的不做律师全是谎话。
舒玥轻轻的关上门，回去睡觉。
白天开始留意起景弋的动作。
发现他现在除了三餐，也不在家了，说走就走，没点交代，舒玥经常一回头就看不见人。
偶尔中午饭做多了有剩，晚上连饭也不回来做。
舒玥自己做。
午夜的时候察觉稀稀疏疏的脱衣服声响。
眼睛睁开条缝，看见景弋回来了，一身的风寒露重，只是站在床边，就满身的冷气。
舒玥闭眼，在景弋上床，手悄悄的环上她的腰时，轻微的动了动。
景弋退开了，但目光似乎还停留在身上。
舒玥掀高被子视而不见。
一月下旬。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
舒玥和景弋在临水镇待了二十五天。
景弋越来越忙。
现在只早上在家里做了饭直接就走，步履匆匆，无声无息，一句话都没有。
舒玥跟着沉默了下来。
这日午后陪着外婆在门口摘毛豆。
手机叮得下响了。
舒玥拎起来看了好大会，站起身环视四周，到处都是人，但却都是熟悉的人。
手机再次响了。
进来的这次不是舒玥和外婆在门口的照片，是行文字。
——这就是你所谓的拿命发誓？
没署名，也是陌生号。
但舒玥就是知道这是聂明珠发来的。
有个人，只要活着，就会是你的阴影。
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在天边。
一句话就像是扼住了你的脖颈，让你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舒玥喉咙滚动发消息——再给我点时间。
对面回复——一个礼拜后如果你还不和景弋分开，王婷会出车祸。
舒玥坐的位置是精挑细选的。
本意是这会阳光正暖，照着很暖，但舒玥却全身冰凉，冻的直打哆嗦。
“呀呀。”
舒玥看向旁边的外婆。
“呀呀呀。”
舒玥开口：“没事。”
外婆重新低头开始摘毛豆，然后眼神飘远看向远方，和之前一模一样，是在思念不知何时归的女儿。
舒玥不看了，静坐发呆。
“小玥。”
舒玥抬头，看见陈文锦怔了下。
陈文锦挠挠头：“学校放寒假，我要回家了，走前想来问问你，咱们之前约的那顿饭，我回家前，你和景弋有时间去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