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芊芊皱皱眉。
一开始，她对顾知柔印象还挺好的。
她看着也足够亲和和温柔。
可这几句话说下来，就让她一阵不适。
她只是疑惑剧本的问题，顾知柔完全没必要解释这么多，直接说哪里不合适就完事了。
打这么多补丁，倒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般。
她没出声，因为确实有点不悦。
肖奈在旁冷淡道：“废话真多。”
顾知柔笑意微微一僵。
她这回的情绪十分明显，不过稍纵即逝，都无法让人察觉她刚才流露出了什么。
“抱歉，是我不对。”
顾知柔谦逊道歉，立刻进入正题：“这一段，我觉得冲突是起来了，可对于胡小姐这个角色所流露出的洗白迹象，并不是很了解，要知道，她之所以会黑坏，是因为失去了所有，所以毅然决然地投身到黑暗中，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将世界给洗牌，那她的心志应该是很坚决的，不会因为女主这几句话就变得柔软吧？”
这段前半部分，胡芊芊的角色将被抓到的女主给关起来，亲自去对峙。
一开始的争吵，几乎都是对女主有利的，胡芊芊这个角色是纯粹的坏人，还埋下伏笔可能会虐女主。
可转身回去，她就暗示底下的人放走女主，并前往自己的密道，里头记载着许多秘密，都是胡芊芊扮演的角色暗地里所做的一些柔软之事。
比如私自放走正道人士，救死扶伤，总而言之是做了不少好事。
这样的反转，虽然在电影中不会直接点出，但也足够让人对她这个角色改观，并起一些怜惜之情。
这一段角色的前后表现也十分不同，对于胡芊芊来说，确实是很出彩，很能立住人设的戏段。
只是……
胡芊芊抬眸看向顾知柔，毫不避讳的问：“顾小姐好像很在意剧本的逻辑和顺畅，那我想请教一下，如果这段后半部分删除，那接下来后面的戏份要怎么办？你不觉得后期的洗白很突兀吗？”
顾知柔露出点为难的样子。
倒是她的经纪人，毫不客气地道：“那就全改，就改成女三是彻底黑化，最后面的决定胜负的那一手，留给女主就行了，她也是有机会做到的。”
“这不太好吧？”顾知柔一副犹豫蹙眉的样子。
看得胡芊芊一阵冷笑。
经纪人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有顾知柔的授意。
真当她是傻子吗？
胡芊芊看向张以川：“导演您怎么看？”
张以川此刻也有点不满了。
他看一眼顾知柔后道：“我追求的是一部完美的作品，每个人人性都是复杂的，我不允许自己的作品里出现一个完全平面化的反派，那实在是太无聊了，芊芊的这个角色我不会改，而且我觉得很合理，她投身黑暗，也是为了拯救苍生，只是走错了路罢了，她既然是为苍生，那就一定是心肠柔软的，后期只是伪装起来罢了。”
“难道你们觉得，一个当了几万年好人的仙，会在一夜之间陡然变了性吗？”
听出他的不客气，顾知柔干脆没说话，都交给她的经纪人。
“张导，你何必这么说，我们也是为了这部戏能更好，才提出来这点的，又不是在故意挑事，反正不合理的剧本，我是不会让阿柔接的。”
“那就别接。”
不等顾知柔出来装好人，肖奈就冷冰冰道：“多的是能演的，不满意就趁早滚，我们还有时间找下一个人。”
经纪人有些生气，可还是忍下了。
她们这次过来，其实只知道胡芊芊会过来，打算给她一个下马威，并且压压她的角色。
可没想到肖奈也会一起来。
“回答。”
肖奈冷沉嗓音响起，带着些压迫：“演还是不演，选择演，以后就都给我闭紧嘴巴，要是还想对剧本指手画脚，现在就走。”
房间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出声。
张以川平静地喝茶，有肖奈撑腰，他根本就没再怕的。
或许那两人不知道，可他却是清楚肖奈今天过来是以胡芊芊助理的身份来的。
能让他这样自降身份，猜也能猜到有猫腻。
没想到这两人还想给胡芊芊下马威？
顾知柔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的经纪人本该站出来说点什么，可面对着肖奈，她不敢抬杠，但让她忍下这口气，又好像做不到。
正在一片沉默当中，一道略显得清冷的声音响起。
胡芊芊干脆道：“一个纯粹的反派，和一个伪装成的反派，完全是两种定位的角色，张导，如果你打算大改我的角色，那我应该也有罢演的权利，我虽然咖位小，可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既然顾小姐这么为难，那就算了，张导如果想要迁就她们，那我们现在就谈谈解约事宜吧。”
说着话，胡芊芊将剧本翻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碰一碰肖奈手臂：“给我笔。”
肖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给了。
胡芊芊直接开始列条款：“嗯……片酬其实是没给我的，对吧？那这方面就不需要谈了，我想想，合同里还有什么条款……”
她竟然是真的打算解约。
张以川都惊了。
他就没见哪个演员这么决绝。
忙开口：“别别别，我也没说要改剧本啊，而且肖先生是投资人，他不愿意改剧本，其他人说再多，那也没用，芊芊你先冷静一下，别胡闹。”
说着就想把剧本和笔抽走。
肖奈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张以川想起这东西都是肖奈的，立刻就收回了手，只动了动嘴皮子，果决地保证：“你放心，绝对不会改剧本。”
胡芊芊转一转笔尖，看向那边的两人。
见顾知柔表现得很淡定，她干脆提醒道：“我有随身携带录音笔的习惯，如果我在网上听说类似的传闻，我会选择将完整语音放出去。”
顾知柔的眼眸有细微变化，不过依旧保持着平静。
她的经纪人冷哼道：“哼，几线的小演员都敢欺负我们阿柔了，是觉得她好欺负吗，既然你们不愿意尊重阿柔，那行，我们走！”
“你们也要解约吗？”
她拉起顾知柔时，肖奈忽然冷不丁出声：“那就坐下来直接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