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生不断来回打探着消息,时不时就入阁来通禀。
身形板正的子书辛,全神贯注望着棋局,不知遇到了何种困局,竟是迟迟走不下去,却也不肯就此罢手。
于是,手中那枚棋子被执太久,越发温热起来。
“先生,太后身旁的惠嬷嬷带了一众太医来了东宫,朝着太子良娣所处寝殿而去。”
“先生,太子妃娘娘也去了。”
“先生,良娣寝殿被禁军重重守卫,咱们的人尚未打探到消息。”
“……”
子书辛呼吸微滞,喉头不自觉动了动,指尖的棋子反手捏在了掌心,如珍似宝的模样。
成败,在此一举。
但愿太子妃刘氏也能聪明点,否则太子那里便只能认命。
洺蕊殿。
太子妃刘氏端坐椅子上,望着被太医们不住上手诊脉的太子良娣蔺氏,即便面色再不情愿,也还是强自忍了住。
甚至在惠嬷嬷特意打量时,还稍显别扭的挤出笑意。
等到最后一位太医经手站定后,惠嬷嬷义正言辞的开始询问,“诸位,太子良娣到底如何,烦请诸位提笔写下来就是。”
惠嬷嬷可不是好糊弄的,说这话时,已有十余名宫女捧着笔墨就位,众太医也不敢眼神交流,各自定了定心神,便开始提笔悬腕。
床榻边的太子良娣蔺氏,暗自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低头摸了摸肚子,宛若已经确认怀孕的模样。
可她心底还是有些心虚的,就在惠嬷嬷又一次特地转来视线时,她默默咯噔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在这时,太子妃刘氏抬脚上前,正好挡在了床榻前,隔绝了惠嬷嬷探究的眼神。
也趁机暗示的看了眼太子良娣蔺氏。
如此插科打诨,蔺氏也终于缓过神来,暗暗点了点头回应。
惠嬷嬷见太子妃站在了太子良娣面前,生恐两人起了争执,忙近前查看,就见太子妃正伸手抚向太子良娣的肚子,眼神幽幽,神色复杂。
看得人心头一紧。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太医们的搁笔回应声,惠嬷嬷只好折回身去,先是命宫人们依着次序收起来脉案。
而后眼疾手快的翻看过去。
除了部分说斟酌不定,尚需些时日这样的囫囵话,也有三四个太医笃定是有孕在身,字字句句说是‘滑脉无疑’。
惠嬷嬷看向一旁的陈嬷嬷,两人眼神交汇后,便有了定论。
“太子妃,这些脉案奴婢要带回去,给太后娘娘过目,还请良娣安心再等等。”
“自是应该,皇嗣之事何等深重,容不得半点马虎,”太子妃刘氏一脸正色,还带了些意味深长感,“此事,劳烦惠嬷嬷费心了。”
这么说着,惠嬷嬷离开前,太子妃贴身丫鬟捧来钱袋子,不动声色送到了惠嬷嬷面前,很是周到的样子。
哪怕是惠嬷嬷婉拒再三,贴身丫鬟也笑眯眯的模样,直到看着惠嬷嬷颇为急迫的转身走远,这才谨慎的折身回去复命。
“人虽走了,你也得小心些才是,”太子妃刘氏倾身看着蔺氏,声音有些低沉,“很多事情,只有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