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是眉间一喜，边对着进来的沈轻韫招手，便低头看向跪着的宫女，很是不怒自威，“怎么，县主问话，你这宫女是耳朵不好使？”
县主，莫不是长平县主？
宫女心中咯噔，干咽着口水便强自镇定的磕头道：“回太后娘娘，回县主的话，奴婢茹儿，是太子良娣贴身宫女。”
“抬起头来。”沈轻韫轻声道。
那茹儿小心翼翼抬眼，正正对上县主悠然打量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很是慌乱，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努力故作平静。
珠帘里头，是哀嚎声渐弱的太子良娣；
珠帘外头，是静默对视，一坐一跪的两人。
就在这时，里头忙活的嬷嬷们，捧着染血衣裳正要退下，毕竟此等污秽之物，断不可有碍太后的眼才是。
谁曾想，却被沈轻韫开口叫住，“且慢。”
她扭头对着太后请示，“太后娘娘，阿昙想看看良娣染血的衣裳。”
太后倒是老神在在，“一切都随你。”
那茹儿垂下脑袋，幽幽望着衣袍的眼神里，尽是稳操胜券，纵然县主将衣裳看穿了，也看不出所以然的。
良娣既然敢行此举，必然是做了十足准备，又岂会出这般轻易的错漏。
血衣被呈上前，自是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熏得人很是不好受。
就连捧着托盘的嬷嬷，都生恐熏到了太后，神情间很是小心翼翼，心中更是疑惑县主此举何为？
沈轻韫下巴微抬，“来人，将每一层的衣裳都并举起来，尤其是下半身。”
就在殿内正被血腥之气笼罩时，玉璃阁里刚刚知道消息的子书辛，骤然折断了手上狼毫，“自以为是！”
淮生忙瑟缩了下肩膀，看来，太子良娣装不下去，故意栽赃嫁祸的法子，在先生眼里太过鲁莽。
如今惹得太后和县主亲临，想来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端倪。
淮生意图辩解，“先生，小的打听清楚了，那衣裳上的血并非寻常鸡鸭鱼兽血，而是切切实实的人血，定然不会出事的。”
子书辛凉凉挑眉，眼中闪过嘲讽，“太子良娣真是自作聪明，若是换了旁人，还敢堵上一堵，可青黛是长平县主的大丫鬟，情同姐妹的关系，自是会竭力维护。”
“良娣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实则不过是一叶障目。”
这话说得有些重，淮生咬了咬唇，担忧的道：“先生，若是良娣被戳穿了，事情会不会查到玉璃阁，波及先生安危？”
子书辛收拾着断成两截的笔，很是云淡风轻，“此事说到底，都是太子良娣一己之过，与我又有何种干系呢？”
淮生眼睛一亮，忙拱手道：“先生说得极是。”
毕竟当初，先生不过是指点迷津了几句，怎么做都是太子良娣的事，若是她执意不肯冒险，也就不会有如今场面。
说到底，还是私心作祟罢了。
而殿内，整齐悬着的亵裤到裙裳乃至披风，被沈轻韫仔仔细细打量过后，她饶有兴趣的指着血渍道：“太后娘娘，我瞧着这些血印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