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府。
沈轻韫一觉睡醒,神清气爽的梳妆毕,正要去用早膳呢,南薰便已领着贵客上门。
那贵客倒也毫不见外,顺势入座动筷,“正巧,我也没用早膳,便陪你一道吃吧。”
沈轻韫哭笑不得,眼神看向青黛,便自有婢女跑着去准备干净碗筷来,等待的空隙里,贵客都用了半碗粥,吃了一个金丝蛋饺。
一脸餍足。
“郡主?”沈轻韫刚开了口,就被对面的玉衡郡主抬手打断,“食不言。”
好吧,两人默默用完了早膳,丫鬟们正撤膳呢,玉衡郡主便扯着沈轻韫胳膊,声称是去消消食,便自在去了园子里。
一看,就有些不大对劲。
沈轻韫很是好奇,“郡主,莫不是又出了什么热闹事,让你这么赶早来?”
哪知玉衡郡主讶异挑眉,探究的转头看来,眼神颇为复杂,“长平,你可别跟我说,你们溧阳侯府的热闹事,你半点不知?”
溧阳侯府,热闹事。
沈轻韫品了又品,还是满脸茫然,老实的摇了摇头,“还请郡主明示。”
玉衡郡主深吸口气,一股脑说道:“你父亲沈大人,像是被幽魂索命,不知为何竟掉光了全部须发,那光秃秃的脑袋,就是直接去庙里,都以为是回家呢?”
听到时沈励出事,沈轻韫整个人都舒缓下来,不似先前那么紧绷。
再仔细听到内情,一股掩饰不住的喜意,自心口蔓延开来,让她通体舒适,很想应景的乐出声。
眼里还有丝遗憾,毕竟没有亲眼看见沈励那模样,也不知会是何等滑稽。
那正滔滔不绝的玉衡郡主,无趣的鼓了鼓腮帮子,“原以为你还是知情的,没想到你当真一无所知,哎。”
“郡主见谅,我这身子骨素来不好,寻常能待在府里,都不会出去的,何况仆随正主,我这一府的下人们,都秉承着‘各扫自家门前雪’之理。”
送走蹭了顿早膳,顺道送来热乎消息的玉衡郡主,沈轻韫整个人都轻快许多,和青黛容姑她们商议完,便有了章程。
回溧阳侯府,去看热闹……不,是去探望父亲。
而此时的主院里。
沈励几欲疯魔,面前的铜镜碎裂在地,很是壮烈。
他颤微着双手,从脑袋摸到了眉毛唇上,所到之处那种陌生而诡异的触感,让他不可置信。
“不,不!”
他踉跄着往后退去,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要知道,他能从寒门子弟,一步步变成赘婿,直到成了如今的侯爷之位,刨却他书读得不错外,还要仰赖于那不俗的皮相。
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白面郎君。
否则,当初孙氏也不会眼巴巴要进门做侧夫人,他有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极是叫所望之人难以自持。
可如今,眼上无眉,唇上无须,头顶无发。
他,无比丑陋。
沉浸在这样可怕打击里的沈励,凄怆地倒在地上,毫无仪态体面,也根本不知伺候的下人们不知何时没了影。
门外垂帘被人猛然扯下,寒风再无阻挡长驱直入,吹得炭火东倒西歪,那缓步进来的沈意年,眼中冰冷无比,带着讥讽笑意道:“父亲可听过,人在做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