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年回府的第三天,府里便发生了诡异的不可说之事。
可下人们如今各个心神不宁,言语间都是后怕。
“先夫人,不,孙氏成了恶灵,搅和的府中不安生,听说还日日盘旋在老爷榻前,口口声声说夫妻生死相随,咦,可怕得很啊。”
“可不是吗,听说老爷近来根本睡不着,白天不能睡,晚上不敢睡,什么醉酒什么安神香,全然不起效用。”
“这不,今儿个府中来得都是有名望的大夫,就为了帮老爷瞧看呢?”
“要我说,这都不是大夫能治得了,得道长和庙中高僧吧?”
众人窸窸窣窣的嘀咕完,便麻溜的散开各自去忙活。
而就在不远处的镂花墙那端,将一切听了个真真切切的忠伯,眼神一转,计上心来。
朝着老爷所在的院子而去,等到了主院里,看见的便是大开的窗门,并摆了一地的炭盆,正坐在塌上裹着棉被取暖的老爷。
他拱手请示,“老爷,那几位大夫已经送出府去了。”
“庸医!”塌上窝在一团的沈励,狠狠的斥道。
只会说是他胡思乱想,却不知如何根治,那夜半时分便晃荡在窗外的白衣女鬼,就连做梦都不放过他。
如何叫人心安?
忠伯当即提议请高人过府,说不得府中是有什么冲撞的晦气东西,沈励乌青着眼睛,含混点了点头。
“去,快去,若能除了女鬼,不拘什么代价。”
三天不曾安睡,如今的他头比斗大,好似被蜂针扎了心口般难受,别说一个高人,就是三五个都成。
府中另一处,布置清简的屋舍里,沈意年对着报信的黑脸小厮道:“管家忠伯亲自去静安寺?”
“是,哥儿。”
“极好,吩咐下去,出了府就别让人再回来。”
“是!”
沈意年抬手抚摸着狐裘护膝,这是姐姐亲自给他赶制的,他舍不得戴上,便是看着也很心安。
回府来的每时每刻,他都在盘算着如何‘孝顺’父亲,如今可不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忠伯此人看着笑脸和善,实则坏事做尽,更是沈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既如此,那就先断了他的臂膀。
总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代价和惶恐。
于是,且不提忠伯在半道上如何心惊胆战,直到天黑也杳无音讯,府中主院头昏脑涨的沈励得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废物,都是废物!”
然他也自顾不暇,天又黑了下来,恐那孙氏亡魂又会去而复返,沈励疑神疑鬼的命人掌灯,越多越好。
下人们也被折腾的够呛,再点下去,屋子都快着了啊。
幸好此时前来安慰的赵姨娘表示,“若有亡魂作祟,必是阳气不足,老爷如今又身子虚弱,倒不如请年轻力壮的子弟陪伴,也能压制那阴煞之气。”
沈励深以为然,思来想去便有了主意,“让弘英,不,吩咐意年来一趟,也不知他伤势如何?”
沈弘英本就体弱,沈励自然不舍,再者更想借此让沈意年出事,若是那孙氏能带走沈意年,便是再好不过。
沈意年提灯赶来时,正好与出房门的赵姨娘打了个照面。
风吹起冷意,将烛火吹德摇曳,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便不约而同别开眼去,谁也不曾留意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