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入殿先通禀时,特地小声将发簪之事禀明太后。
太后果然眼睛一亮,待沈轻韫和子书辛入殿后,更是笑眯眯的抬眼去瞧看,直看得沈轻韫有些 脸上发烫。
惠嬷嬷都忍不住奉茶,好提醒太后。
“长平,来,坐下陪本宫说话。”太后回过神,招手示意沈轻韫上前,至于子书辛,则是被安排坐在外头品茶。
临窗的坐塌上,太后拉着沈轻韫的手低声说话,眉眼间都是打量的笑意,沈轻韫实在受不住,低声求饶,“太后。”
“好好好,本宫不看了,”太后眼神一转,挥手示意惠嬷嬷上前,“本宫这些日子在为你挑嫁妆,初步拟了单子,你瞧瞧。”
沈轻韫展开一观,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太后!”
这礼单密密麻麻,过于详尽,初初瞧看便知无所不有,更何况出自太后之意,必然都是宫中之物,这怎么可以?
太后悠悠品茶,“若是觉得哪些不喜欢,便圈出来给你换更好的,左右还有半年筹备呢?”
“不,”沈轻韫语塞,无奈的道:“太后,万万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的,阿昙,你数次救了哀家,凭着这救命之功,便是封你为公主也是可以的,只是本宫担心,公主之位便要承担皇室职责。”
尤其是和亲这样的事,自古便是公主不可逃脱的宿命。
太后正是出于此种忧虑,这才会压下封赏,通通化作对沈轻韫的陪嫁,也是她一番苦心。
沈轻韫何尝不知,她眼窝一热,差点哭出来。
闭眼时遮住了眼底的愧疚,心中歉意无以言表,对不住太后,阿昙骗了您,却不得不骗您。
太后见这孩子眼含水光,忙柔声安抚,“好,乖阿昙,莫要介怀,聘礼的事不容你推辞,都是本宫的心意,啊。”
沈轻韫不敢抬头,努力平复着心绪,只能默默握着太后的手贴在额头不语,惠嬷嬷了然,去吩咐人备热水,待会儿好伺候县主净面梳妆。
毕竟是宫宴,太后还是要早些准备的,于是趁着沈轻韫去偏殿梳妆,太后便对着惠嬷嬷吩咐两句。
于是,惠嬷嬷绕过珠帘,走到了外殿,对着安然静坐的子书辛道:“子书先生,时候不早了,想来太子那里也须得先生陪同,慈安宫便不留先生了。”
子书辛便顺势请辞,缓步远去。
惠嬷嬷目送人远去后,这才回到里头塌边,伸手伺候太后更衣。
太后缓缓伸开双臂,突然问道:“怎么样?”
“子书先生倒是很沉得住气,冷板凳也坐得坦然自若,神情中没有半丝不虞,很是难得。”
惠嬷嬷这话,很让太后熨帖,满意的道:“如此看来,这人倒真是好脾性,这样本宫也更放心把阿昙交给他。”
惠嬷嬷上手为太后系好腰带环佩,叹服道:“太后慧眼。”
另一头,出了慈安宫的子书辛,终是缓缓闭了闭眼,太后这样的考验,他心知肚明,也自认为定会让太后满意。
如今,想必这桩婚事,才会是真正顺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