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韫再度醒来时,发觉浑身酸软无力,就连嗓子都跟冒烟似的,说话都疼得厉害。
脖颈上伤口仍在,她被青黛伺候着涂抹药膏,而后小心翼翼裹上绢布。
太后闻讯而来时,正看见她乖乖被青黛喂粥的模样,整个人欢喜得不得了,“好,醒来就好。”
沈轻韫浅笑着正要问候,被太后先一步制止,“莫要说话,太医说了你如今不便说话,不必强求,好好养着就是。”
她只好眨眼回应,毕竟点头又会牵动脖颈。
太后感慨的望着她,“我这个太后一辈子好强,可满打满算,竟是欠了你们母女的债,阿昙,当时……”
却在此时,一声惊呼自殿外传来,打断了太后的话。
惠嬷嬷匆匆入内,手中拿着京中密信,神色难得惊变,上前递去,“宫中急报,请太后过目。”
她没有说的是,前来送信的人都力竭晕倒,听说身下的马儿都口吐白沫了,一看就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太后伸手接过,当即就拆开看了起来。
越看越神情肃穆,直到重重冷哼后,太后没好气的道:“糊涂,一个个都是糊涂的,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皇家颜面荡然无存,竟只知道请本宫回去主持大局!”
沈轻韫挑了挑眉,到底什么事,能让太后这般变了脸色。
惠嬷嬷捡起来飘落在地的密信,见太后娘娘兀自生气,便低头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止不住的眼中惊疑,让沈轻韫越发好奇。
看来,信中所写,定是大事。
太后重重叹气后,看向床榻上的沈轻韫,眼底微光闪过,吩咐惠嬷嬷,“把信给阿昙瞧瞧。”
因着脖子有伤,沈轻韫不便低头,只好将信纸举起来平视。
眼底所过,已经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纪玚这厮又闹出幺蛾子,在礼部费尽心思的忙碌下,太子良娣蔺沅入东宫后,他确实也成了事,偏洞房花烛夜不知怎得,竟兴致大发,连同蔺沅的两个贴身侍婢都……
如此荒唐的事传出后,文臣武将都义愤填膺,齐齐将矛头对准了纪玚这个太子。
而流言纷飞后,宫中彻底成了坊间的趣谈。
原本该受人敬仰的东宫太子,也和那留恋烟花之地的风流浪荡子没甚区别。
遮羞布彻底变成了薄如蝉翼的窗户纸,被彻底捅破,东宫如今更是人嫌狗厌,再无先前尊荣。
承明帝更是大为震怒,更是连发三旨,要祁王临朝听政,大有扶持新储君的架势。
偏偏,祁王也是个无心权势的,当天就穿着僧袍一步步走去宫中,惹得流言越发四起,甚至在御前持刀意欲断发来自证心迹。
而承明帝,则是被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得心梗,甚至在次日上朝时,于文武百官面前,呕血昏迷。
宫中彻底乱作一团,后宫里德妃既要照顾陛下,又要请身为礼部尚书的十三王爷出面暂稳朝政,实在是心力憔悴,不得不写信奏请太后回宫。
见信纸最后又墨渍晕开,似是德妃未尽之言,沈轻韫抬手抚摸过,眉心也迟迟不曾舒展开。
德妃娘娘想说的,定是和纪玚有关的吧,偏偏她不好说太多,否则难免被质疑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