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八,转瞬即至。
好在意年伤势愈合的不错,换上宝蓝色毛领冬衣更显得器宇轩昂,沈轻韫伸手为他递过去手炉,满眼笑意,“我家意年这样的郎君,可有喜欢的姑娘?”
男婚女嫁理所应当,她身为长姐,询问此事也是最适合的。
拗不过长姐关心,沈意年只得接过来手炉,却还是琢磨着等开宴后,定要塞给身边内侍,否则他这样岂不是让人看轻?
乍然被长姐问话,他先是瞪大眼睛,随即莫名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大姐姐,不急的。”
见大姐姐笑得意味深长,他陡然灵光一闪,“再说了,长幼有序,大姐姐尚未出嫁呢?”
他难得这么嘴皮子利索,沈轻韫竟是噎住了般,不知道怎么说,愣是憋着一肚子气转身离开。
急得沈意年忙追上去想要讨饶,说了一大堆好话,甚至都捂着心口卖乖,却还不见大姐姐有何松动,还是冷着脸一语不发。
偏偏两人已经走到了花园道上看,竟恰好遇上了前来的玉衡郡主,毕竟郡主算是外人,他此时再凑上前去,显得着实有些脸皮子挂不住。
见沈意年欲言又止拱手退下,玉衡郡主笑眯眯的挽住了沈轻韫的胳膊,“你这个弟弟,倒是有趣得很。”
沈轻韫冷哼一声,“无趣!”
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显现出浅浅笑意,如同寒冰融化万木回春,看得玉衡郡主忍不住称赞,“美人一笑,千金难买啊。”
说笑间,两人朝着设宴的前厅而去,谁料还没走多久呢,容姑姑就迎面而来,面上还泛着冷风吹的颊红。
“县主,太子殿下与子书先生已至府外,请县主移步。”
纪玚怎么来了,沈轻韫面上的笑意转瞬即逝,还是一旁的玉衡郡主玲珑心肠,知道太子皇兄和长平间多有不合,便反握住沈轻韫的手。
“皇兄亲至,自是县主府的福气,咱们还是一同去迎接的好。”
有她陪着,总能周转一二,不至于当真生了矛盾。
玉衡郡主这份隐忧,却在看见面前笑眯眯的太子皇兄,满口都是‘长平妹妹’,更是大手一挥便是流水般的贺礼,不重样的贵重非凡时,变得满头雾水。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合啊。
沈轻韫虽心中也纳闷,却在看见垂眸不语的子书辛时,心中生出猜测,这样反常的纪玚,定是有子书辛的撺掇。
无事献殷勤,纪玚想做什么?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边纪玚就轻咳起来,“咳咳,孤身子尚未养好,不便久留了,只是听闻县主府忙碌,不如请先生留下帮衬,也算是孤的心意。”
沈轻韫和玉衡郡主面面相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病弱’的纪玚折身上了马车,毫不留恋的扬长而去。
还留下了一身鹤氅的子书辛,正神色平静的拱手行礼,“见过玉衡郡主,长平县主,奉太子之命,但听县主吩咐。”
这人,很是好脾气的领命。
让玉衡郡主忍不住挠了挠手心,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啊,可细细想来,方才所见的太子皇兄,着实是神情憔悴,没有半点先前的睥睨嚣张。
亲和谦逊的过于诡异。
还是说,这些时日的狱中生活,让皇兄改头换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