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郡主带着沈轻韫朝着里头走去,沿途见十步便有一宫人候着,大概也是因着此番规矩不同。
因着先前宫宴多龃龉,此番东宫小宴,太子妃刘氏特地吩咐,众宾客仆从悉数止步东宫外,若有吩咐尽管使唤宫人便是。
沈轻韫原本想要去凉亭歇歇,无奈玉衡郡主不许。
“青黛千叮万嘱,你不可吹凉风,方才又流了那么多汗,眼下还是到了偏殿在小歇吧。”
“不过,你到底为何,非要赶场子入宫,尤其还是东宫?”
玉衡郡主问完,见沈轻韫垂眸不语,便识趣没有追问,反而脚步一顿,上前站到沈轻韫面前,微微俯身,“长平上来,我背你。”
这怎么使得,况要是被多嘴的传扬出去,说不得还要说她们两没规矩呢,沈轻韫摇了摇头。
伸手将玉衡郡主衣袖拽住,露出虚弱的笑,“无妨的,不过是再走两步,我还撑得住。”
林荫道上,粗柳树后,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淮生喃喃,“县主,竟然撑着病体而来?”
“不行,得赶紧告知先生才是。”
他正要离去,却跺了跺脚,有些无奈,“先生去了太子那里,一时半会回不来,这可怎么是好?”
偏沈轻韫余光扫过,已经看见了埋头苦思的淮生,眼角闪过微光,随即便有了主意。
与其等到宫宴上,在伺机相见子书辛,倒不如……
随着她手扶心口喘气的模样,玉衡郡主正准备将人打横抱起,想着实在不行便先出东宫,到时候再请太医就是。
淮生更是顾不得许多,便窜了出来。
……
子书辛望着冠服加身的纪玚,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还未恭喜殿下,魏国公府往后,便唯殿下命是从。”
此话一出,原本神色还有些阴沉的纪玚,眼角眉梢也有了些许笑意,转身背对铜镜,大步走向子书辛所在的坐塌。
“此事能扭转,多亏先生妙计,”纪玚真诚举杯,“孤以茶代酒,谢先生筹谋。”
子书辛回敬之,一脸谦逊,“清玄分内之事,殿下何必生分。”
“但有一事,还请殿下稍加注意。”
“先生请讲。”
“皇嗣之事,还得以嫡庶为序,无论良娣助力如何,殿下都应与太子妃相敬相亲,以为表率才是。”
纪玚虽不情不愿,毕竟那个粗鄙勇武的太子妃,他甚是不喜欢,可既然先生良言相劝,他也只好暗暗点头。
“先生放心,孤明白。”
子书辛颔首以对,也是在这时,宫人通禀,说是太子良娣已经入宫来,接下来便是要去宫宴上,新人敬酒,然后开宴。
纪玚洒脱起身,不忘喊上子书辛,“先生?”
子书辛起身拱手,温声解释,“殿下大喜日子,清玄就不凑热闹了,且折子尚未批完,还是先回玉璃阁。”
纪玚更加触动,伸手拍了怕子书辛的肩膀,“还是唯有先生一心为孤。”
目送着纪玚远去,子书辛略带嫌恶的看了眼肩头,随即也缓步离开,闲庭信步穿行时,见梨花落满宫道。
明明是春景,却隐隐有些萧瑟。
新人将笑,旧人僵笑,不过都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