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落下,烛火愈发明亮。
映照出纪玚那迫切的面颊,子书辛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悠悠道:“好,殿下没喝醉,那么清玄敢问殿下,殿下想要什么呢?”
那声音清朗,却像是蛇信子般,让纪玚的心门大开。
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孤要皇位!”
很好,还不算糊涂,子书辛看着仍旧被攥住的手臂,“殿下已是东宫太子,皇位也是迟早的事,殿下何必急于一时,不妨耐心等待。”
“不,”纪玚摇头,急切的道:“孤等不下去了,再这么耽搁下去,皇位指不定就落在了祁王头上,那么孤又算什么呢?”
他不允许,决不允许手中之物被旁人觊觎,甚至夺走。
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他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拽着子书辛的手臂往身前拉扯,使得子书辛不得不倾身上前,甚至左手得撑在桌面上。
纪玚眼神中冒着火,“先生,你说若是孤想个法子,除了碍眼的祁王,是不是就能高枕无忧呢?”
他越想越在理,便直勾勾等待着子书辛的意思。
子书辛眼神一动,对上那眼底燃烧着火焰的纪玚,劝道:“殿下慎言,祁王殿下如今是我朝肱股之臣,若是出事,陛下自然会彻查到底。”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东窗事发,牵扯到了殿下,岂不是得不偿失?”
纪玚一愣,似乎被打击到了,缓缓松开了手,浑身力道卸下,跟没了骨头似的瘫坐不动。
子书辛终于能够收回手,望着手腕间尚未消失的指痕,他不以为意,还不忘起身打算喊人进来照顾纪玚。
谁知身后响起呢喃。
“若是,若是孤通通都杀了呢,是不是就没人敢降罪于孤,而皇位也一定是孤的,无人敢觊觎。”
子书辛身形陡然一顿,挑眉回望去,见醉趴在桌案上的纪玚,正不知所谓的胡言乱语着。
酒后失言罢了,当不得真的。
他默默摇头,继续朝着殿门走去,却没有看见,原本烂醉在桌上的纪玚,突然睁开的双眼。
眼中尽是精光,不过片刻间,又被醉意笼罩,沉沉阖上眸去。
踏着月色回到玉璃阁的子书辛,被淮生伺候着洗漱。
“先生,此番陛下奖赏有功将士,魏家三郎也入了禁军。”
“既如此,回头魏国公府开宴,记得送份礼过去,便当是庆贺魏三郎将要心想事成。”
“是,先生。”
淮生聪明的颔首,先生这意思,便是要混在东宫贺礼里头掩人耳目。
转念一想,当初那个雨夜苦求无门的少年,如今也已经成为人上人了,而他淮生还是个无名小卒,淮生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能伺候在先生身旁,便是最大的福气。
便是给将军也不换呢。
天亮之后,喜鹊笼中叫,玉衡郡主穿着鹅黄色裙裳而来,先是打量了一圈沈轻韫,夸赞道:“看来,咱们长平县主昨夜睡得很舒心,这容色都好多了呢?”
“对了,你们溧阳侯府不打算办宴么,听说魏国公府已经广发帖了呢?”
沈轻韫眨了眨眼,随即领会过来后,缓缓摇头,“不过是忠君之事,得陛下封赏,只要意年尽忠尽职,不负陛下信任就好,宴会什么的大可不必,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