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胳膊麻了~”
哼唧着起身的沈轻韫,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嘶,腰~”
她眼睛还没有睁开,仅有一条细细的眼缝,便娇嗔着喊人,“青黛?”
有人近前时,沈轻韫以为正是青黛,便使唤道:“快给我揉揉。”
揉?
子书辛拿不定,她又说胳膊麻又说腰疼的,到底是揉哪里啊,何况此时动手,难免不合规矩。
他缓缓伸出手,打算先让人慢慢站起身,走上两步便能舒筋活血,这可比原封不动的揉按起效得多。
青黛的手……怎么这么修长?
沈轻韫盯着那大手越看越狐疑,顺着仰头看去,顿时惊得忘了胳膊的酥麻,惊呼道:“怎么是你!”
子书辛不答反问,“这是我的玉璃阁,敢问长平县主,我身为主人不在此处,又该在哪里?”
玉璃阁。
沈轻韫终于彻底回过神,强自定了定神,撑着书案站起身来,随着肩上披着的白袍滑落,她也在试探走了一步时,腿软地栽倒下去。
子书辛眼神一紧,长臂一展将人拦腰稳住,丝毫也没顾忌那落地的外裳。
贴在门口的淮生抖了抖耳朵,他似乎听见了屋中的动静,可再留神听去,好似水过无痕。
莫不是,听错了?
而屋中陷入了短暂死寂。
沈轻韫身形僵硬,暗自咬了咬唇。
还是子书辛气定神闲,“县主,莫急着站直,先慢慢走上几步缓缓。”
双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沈轻韫听话的抬脚走着,绕着书案打了个转后,再次站定时,那彻骨的酸麻终于得到了缓解。
她眉间一喜,“好多了呢?”
“那便好,县主请移步外间稍作。”子书辛从容收回手,俯身捡起落地的外裳,便抬手挂在了衣架上,随即走到门口吩咐淮安。
“去备茶,慢,换成温水即可。”
茶解药性,还是温水最妥当。
沈轻韫也被他的这份心思惊到,不愧是白衣智计子书辛,她舒服的又小喝了两口,这才放下茶盏。
开始道明来意。
子书辛越听越神色微变,“你是说,会有地龙翻身?”
沈轻韫点头,“先生听着也觉骇人,岂不知这场梦境里,方圆百里,皆房屋倾颓,民不聊生,是场切实的人间炼狱。”
在看到《博物志》时,她之所以头晕脑胀,而后不省人事,便是因着回想起来了前世要事。
承明二十九年时,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被镌刻在沈轻韫骨子里,便是承明二十九年秋,弟弟沈意年战场身死,尸骨无存;
一者被载入史书,承明二十九年暮春时节,冀州震,洛河枯,民生凋敝,经年不复。
她忘不了意年的惨死,便迟迟未曾响起来另一件大事,而梦魇为她指点了,如此她才会不顾一切,非得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入宫来。
就是要借着今日时机,将此事告知子书辛。
子书辛怔怔看向她,见她眼神坚定,又想起先前数回暗示,她所言梦境皆已应验,想来今次也不回做假。
何况,是地龙翻身这种伤及百姓民生的大事。
沈轻韫面上的胭脂被蹭掉,露出苍白的脸颊,她自知此事听着荒唐,可眼前之人是子书辛,她愿意试试。
若是早做准备,能救些人命,便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