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西麦2021-01-05 17:223,007

  “哥,”少年的嘴角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暖光下的他披上了一层温柔,“我好喜欢你。”他说。

  常乐翕呼吸一滞,片刻后他轻笑,“我也喜欢阿瑾,有没有好点?”

  沈良驰微微簇起了眉头,两扇睫毛轻轻朝下耷拉着,少顷,他抬脚要走,但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常乐翕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夜里的星星繁多,风吹得花园里的树簌簌作响,楼上热闹的声音此刻像是离了很远很远。

  沈良驰下巴一坠,借势在常乐翕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触即离地落下一吻。常乐翕的嘴唇很软,可是他震惊的双眼,可拧在一起的双眉都像是一把刀,在沈良驰的心口一下一下地刺着。

  好疼……

  沈良驰几乎是逃似的转身,迈腿,脚下一急甚至差点摔倒,可他不敢回头,他赶紧稳住身子,匆匆离开了后园。

  冰凉的指尖碰到温软的嘴唇,风撩起常乐翕的发在脸庞轻抚着。

  “康王殿下,醒酒汤——”方才去准备醒酒汤的侍女没看到沈良驰,疑惑地看向常乐翕。

  他回过神,“世子先回席了,你拿上去罢。”

  回到席间时常乐翕没有看到沈良驰的影子,倒是与沈长安对上了视线,他轻轻颔首后便在方才的位置上落座。

  宴席一直到天蒙蒙亮,整个厢房中看起来乱糟糟的,酒壶酒盅倒在地上,桌上,大臣们也趴的趴,还有几个滚在了桌下,只有皇帝还吊着神机营指挥使所剩无几的意识,说着酒后胡话往嘴里灌着酒。

  首辅大人醒来,看了眼天色赶紧劝皇上,“陛下,该歇了。”

  汶喻皇帝晃着脑袋,没有说话,首辅赶紧冲站在一旁的福德胜使了个眼色,福德胜会意。

  常乐翕是被沈长安拍醒的,房中仅剩他二人了,“王叔。”他恭敬道。

  “昨夜阿瑾先回去了,阿满可否送王叔一程?”沈长安道。

  “王叔说哪里得话,乐翕自然是愿意的。”

  沈长安少年时与汶喻皇帝一同长大,沈长安的姑姑是汶喻的母亲,所以自小两人关系匪浅,再沾着亲戚的边儿,但少年时的坦诚相待到如今也只剩主仆之谊,偶尔表露出的情谊也只能自己品尝回味。

  “你如何看待阿瑾?”

  马车行驶上北大街时沈长安问道。

  常乐翕心中一颤,“我虚长阿瑾两岁,但阿瑾远比我聪明的多。”

  马车在安定王府停下,沈长安道:“答非所问,王叔先告辞了,有时间到府上吃茶。”

  拜别了沈长安,常乐翕便回了王府,可是沈良驰昨夜的举动总是莫名出现在脑海中,进府的时候,管家说了句什么常乐翕都无暇听,径直进了书房。

  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阳光打在沈良驰的脸上,说不上的落寞。

  他拿着铁棍戳了戳火盆里的红薯,已经熟了。沈长安进门的时候沈良驰刚将红薯掰开,热气萦绕在面前。

  不等沈长安说话,沈良驰已经伸出了胳膊,将一半递给了父亲,自己吹了吹手中的另一半红薯,垂头咬了一口。

  红薯很甜,但是沈良驰却觉得苦涩。

  “告诉过你,阿满不似小时候好哄骗。”沈长安咬了一口红薯,被烫的嘶了一声,“看来还真是不能急。”他说的是吃红薯,也是沈良驰。

  沈良驰没有应声,安静地小口咬着红薯,看着火盆中烧的通红的木炭。

  “我回房了。”沈长安看了一眼沈良驰有些发青的眼窝,便知道儿子这是在这坐了一夜,联想到沈良驰提前离席以及常乐翕回席时候的表情,老男人的八卦之魂冉冉升起。

  “你昨夜与阿满出去那么久,做什么了?”

  沈良驰这才抬头,眼角的血丝随着眼球翻了出来,嘴唇紧抿,“父亲怎得像市井妇人一般打听儿子的私事?”

  沈长安张了张嘴,“那还不是我们家中没有妇人,你母亲不在京中,当然是为父操闲心。”

  “父亲今年未与母亲一同度新岁,可有写信?”沈良驰说。

  说好听点安定王府是王府,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质子府,若不是年前皇上召父亲回京,沈良驰今年便是一人过新岁,或者夜里翻墙去康王府。

  “糟了,”沈长安赶紧起身朝桌案走去,“你怎么不早点提醒为父!”

  “是你心上没有母亲。”

  沈良驰起身出了书房,他不是不想睡,是一躺下脑海中就是常乐翕震惊厌恶的表情,翻来覆去地晃不掉,着呢恶魔也睡不着,所以才干脆坐在书房发呆。

  他打算上街散散心,近些天比刚入冬时候暖和了不少,花园里的树丫都有要抽出新芽的架势。

  城内做生意的百姓十分勤快,今儿天好,早早就开张了,街边零星有几个小摊,新岁刚过就卖起了花灯。再有十几日就是上元节,城里会举行灯会,比新岁还要热闹。

  看到兔子模样的花灯,沈良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常乐翕。

  当奶奶贤妃还在世,在宫中养了两只白兔,他与常乐翕一同玩耍时,常乐翕总要抱着一只,为了喂兔子方便,他总拿着根胡萝卜在手里,看兔子吃得香,常乐翕就往自己嘴里塞想尝尝,把当时伺候的小太监吓得不轻。

  沈良驰买下了那盏花灯,沿着街六神无主地往前晃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西大街,聚贤楼的小摊总是别的地方更多更密集,一辆马车驶了过来,沈良驰一眼认出了那马车,站在糖画摊前朝酒楼瞄着。

  果不其然,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徐笙歌,他手上拿着一柄玉骨折扇,一袭白衣不染尘,就连披风都是白色的,竹样的绣花随着走动在小腿间来回摆动,像是被风吹得晃了晃挺拔的身姿。

  徐笙歌,果真不俗。

  和傅菁那种平日里出门左拥右抱,衣袍颜色艳丽,绣样,织金生怕人不知道值多少金子,就差把金元宝嵌在袍上,顶在脑袋上。

  沈良驰准备朝聚贤楼走去时,那马车上又下来一人,看清楚人审敛翅赶紧扭过头,“做一个老虎。”沈良驰说。

  做糖画的老头见这人在摊前站了半天就顾着看马车,他也跟着看了好一会儿。

  老头熟练地舀起一勺汤汁,熟练地在石板上浇筑,画着造型,“那两位公子生的比女子还要好看。”老头想搭话,但沈良驰心思不在此,他轻嗯了一声,见常乐翕与徐笙歌已经进了酒楼,沈良驰拿出碎银子放在石板上起身走了。

  不管老头在身后提醒他糖没拿的喊叫声进了聚贤楼。

  聚贤楼与小酒馆,小饭馆不同,聚贤楼几乎是不打烊的,夜里客人喝多了可以直接歇下,基本就是客人几点走,他们几点打烊,所以城中喜好玩乐的富家子弟晚上都会带着几个姐儿上聚贤楼来消遣。

  这会儿这么早,聚贤楼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一进门跑堂的就热情地迎了过来准备招呼,沈良驰在对方开口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跑堂的赶紧抬手捂住了嘴。

  “世子楼上请。”跑堂的走到沈良驰身侧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待方才迎两人进门的跑堂从楼上下来,沈良驰才上了楼,他挑了常乐翕隔壁的包厢,等跑堂出去,他在靠墙的位子坐下。

  沈良驰听力了得,儿时与常乐翕玩捉迷藏,总能通过声音判断出他往哪个方向去,走了多远。

  他想知道常乐翕和在他看来颇有城府的徐笙歌之间有什么联系。

  跑堂将酒菜放好,沈良驰给跑堂扔了一两银子,跑堂的知道沈良驰什么意思,道了谢匆匆退出去将门关好。

  沈良驰边吃边听,可半个时辰之久隔壁都在谈论些书画,诗词,甚至是乐器,沈良驰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听不出什么,待隔壁响起了笛声,沈良驰起身准备出门。

  推开门的同时,隔壁的门也被推开了,正是常乐翕与徐笙歌所在的那间厢房。

  出来的是人是徐笙歌,他眼神很毒,一眼看到了沈良驰披风侧露出来的佩剑剑首。

  “世子殿下。”他手上还捏着折扇,轻俯身行了揖礼。

  沈良驰只好回礼,笛声已经停了,常乐翕从屋内出来看到了沈良驰,沈良驰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

  “听闻世子与乐翕儿时便是好友,”徐笙歌说,“若是世子有空,不妨一同品茶。”

  乐翕……

  沈良驰在心中默念了多遍,他还未曾在常乐翕面前这么称呼过。

  徐笙歌这话将沈良驰架在了这,沈良驰只好答应,进了包厢,徐笙歌下了楼,屋里就剩下沈良驰与常乐翕二人以及方才吹笛的女子,见二人长久不说话,气氛甚是怪异,女子意识到什么便退出了门。

  “哥……我昨日……”

  “你喝多了,”常乐翕弯了弯眸子,“我知道,莫要想那么多。”

  不是……

  沈良驰很想这么说,不是,没有喝多,就是借酒才敢表露真心,可沈良驰没有解释。

  “你又饮酒了?”常乐翕道,“一股酒气。”

继续阅读:第11章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山河不如你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