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西西麦2021-01-13 22:263,088

  林盛钦带着三万兵马一直北上,他的副将就骑马跟在身后。

  “将军,绕过前边那个山丘就到黎兰境内。”副将说。

  林盛钦点点头,“跟将士们说一下就地扎营,先歇下。”

  “是!”

  几日前。

  林盛钦不理解沈良驰与汪行之这般安排是为何,辗转反侧如何也想不通,便趁着夜色和沈良驰策马在辽阔的土地上一路奔驰。

  他还带了一壶酒,但是沈良驰婉拒了他。

  他们在夜色中狂奔,林盛钦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意义?邑西用这样的方式瓦解了十六边城的守备,他们肯定会将黎兰交界处盯得死死的,这样的安排无疑是让我带着将士们送命。”他喝了酒,说话多少有些冲。

  沈良驰看着远处的城墙,城墙之上燃着篝火,一个挨一个的将士守卫在城墙之上,他们时刻都在提防着各种进攻。

  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从这里进攻,这座城现在就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笼子,他们将自己关在里边,他们不出来,外边的人也进不去,没有钥匙。

  “邑西如果只是有布防图,到底是怎么躲过你的巡防军,即便是从黎兰境内绕过,那样规模的兵马真的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吗?”

  沈良驰的发被夜风吹得扬起,借着夜色林盛钦看到沈良驰眼中的落寞,他不明白这份落寞从何处来。

  “内应?”

  沈良驰轻轻点点头,他将目光挪回林盛钦脸上,“汪将军与你一样,有着充足的作战经验,如果不是她察觉了什么,怎么可能会同意我的想法。”

  “是谁?”林盛钦仰着脑袋又灌了几口酒,此酒辛辣,喝得太急他呛了两口。

  “我能信你吗?”沈良驰眯了眯眼睛,“林叔伯。”

  林盛钦在他的记忆中一直是那个耿直不善交际一心为朝廷的大将军,他不善逢迎,说话耿直,瞧不惯那些擅长打太极的朝中文臣,所以他得罪了重臣,也被皇上扔在这边关多年,不曾召回京中。

  即便到现在,即便他亲眼瞧见了林盛钦的副将用信鸽传讯,他还是想信林盛钦。

  林叔伯……

  林盛钦直起身子,清清嗓子让喉间没有那么不适,他借着月色与沈良驰对视,“阿瑾愿意信我吗?”

  两人对视良久,不知是什么鸟划过夜色,发出清脆的叫声,一阵风起,树叶簌簌之声由远及近。

  第二日,与前几日一般在仓甫城外驻兵,但是今日开口辱骂之人成了刘成林,汪行之没有来,沈良驰一人率领着兵马,安静地坐在马上,取下水囊喝了一口,“开始吧。”他说。

  刘成林瞧着沈良驰的水囊清了清嗓子这才转过头对这事仓甫城楼开始重复着前几日汪行之喊过的那些话。

  但是今日不同,平日里对他们视而不见的邑西将士竟是有人在城墙上开了口,“每日带着将士来这儿丢人现眼,这便是琛禹大国的行军风范?”城楼上一阵哄笑。

  刘成林看了沈良驰一眼,沈良驰面无表情,“继续。”

  刘成林实在不知道骂什么了,他记住的就那几句,来回重复了好多遍了,他想起汪行之昨儿夜里在军帐中给了他一张纸,还信心十足的说一定用得着。

  刘成林从怀中掏出那张纸,一看果然用得着。

  邑西王抢占嫂子,生的孩子到底是兄弟两个谁的种;邑西王后宫的妃子都是年过四荀的老妪,是不是有什么癖好;对方将军是个身高不足五尺的侏儒,穿上铠甲像个缩头乌龟,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等等,句句揭短不留情面。

  刘成林被安定王指派给沈良驰当副手之后就一直跟随在沈良驰左右,没有上过几次战场,尽管知道双方对阵前都会对骂,可……

  “这……”

  “继续,”沈良驰道,“对骂的目的就是激怒,不揭短怎么达到目的?”

  于是刘成林绞尽脑汁措辞,将这些话大声喊了出来,将士今日士气十足,刘成林喊着,将士们也跟着将末尾的问句喊出来。

  “孰之子?怪癖否?”齐整的声音在仓甫城楼外不停地响起。

  方才在城墙上先开口的那人直接从身侧将士身上抽出箭,架在弓上朝刘长林射了过来。不用刘成林反应,沈良驰已经用那把重攻将挡了去。

  “开城门!我倒要会会这安定王的独子有何能耐!”那人将弓扔下,挎着长剑就下了城楼。

  “副将,可是将军……”他的随从好心提醒道。

  “汪行之与林盛钦都不在,说明我们得到的情报是真的,区区两万兵马,一半都没打过仗,何足为惧!”他这么说着,随从也动摇了。

  常乐翕那柄玉骨扇还是空空如也,但扇面上有金箔并不显得过分单调,三月中的天气已经回暖了,院里的那点花花草草已经抽出了新的枝桠,嫩绿嫩绿的,和墙角的梅花一同入眼很是好看。

  他站在凉亭中,身上披着件披风,今儿的太阳很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石桌上摆着糕点与红茶,这是今儿宫里送来的,说是南溪府进贡的。常乐翕端着茶点抿了一口,解了桂花糕的甜腻。

  “王爷甚有闲情雅致。”徐笙歌手里提着食盒,走在长廊上往凉亭来。

  常乐翕挥挥手,府上的侍女从徐笙歌身侧退下,待徐笙歌过来,他轻笑道,“你不也是来我这儿蹭茶的吗?”

  “可不是嘛,”徐笙歌笑笑,“南溪府的红茶产量极少,我爹亲自去了多少次,都不曾得一星半点儿,只能带着口感回来馋我。”

  他笑着将食盒打开,将里边的糕点一一摆出来。

  “家里来了位江南的厨子,做的糕点很是不错,不比聚贤楼的马蹄糕差。”

  “聚贤楼也只会做个马蹄糕,”常乐翕笑着拿起一块梅花形状的糕点轻咬了一口,“红豆糕都难以下咽。”

  “梅花糕,味道怎么样?”徐笙歌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特别不错。”

  徐笙歌错开折扇轻轻扇着抿了一小口茶,“这下你就不用担心太后了。”

  “自然。”常乐翕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又抿了一口茶。

  看得出心情很是不错。

  章芋榕与肖江河勾结,借安泰商号将盐铁私自出运,其中铁过金乐,平西销往邑西,盐则在平西与金乐私售,得来的利润都分摊来。

  此事刚有些端倪,冯时青就带着安泰号的账本到大理寺告父亲与章芋榕勾结,私自将百姓的地强制低价收回卖给安泰号,对户部尚书徐康成行贿,逃了许多税银。

  朝廷查封了安泰号,由徐笙歌的小叔徐鸣玉主理安泰号的账目,账目理清后,补齐税银充交国库,无关私售的部分还给了冯家。

  因此前冯家除冯时青外都染指过此次盐铁案件,鉴于冯时青主动递交罪证,所以朝廷指明,以后冯家的生意只能冯时青接手。

  魏长泽已死,章芋榕与肖江河私卖朝廷盐铁被判死刑,昨日问斩于西门城外菜市口。徐康成因收受贿赂,被流放北疆,今日启程。

  而常营与章芋榕多次见面,虽未查出参与盐铁一案,但皇帝仍旧将他禁足。

  到底时查不出还是真的未曾参与尤未得知。

  锦衣卫,督察院在抄徐府时又查到了五六年前徐康成勾结地方官员诬蔑陈良生的罪证,皇帝震怒,命锦衣卫彻查此事,还陈家一个清白。还派人到流放地找寻陈良生以及家眷踪迹。

  “你猜陈良生的死又能牵出谁?”

  常乐翕让远处长廊候着的侍女换了壶茶水,“五六年前的事情,再牵扯不出谁了。”

  “关键在于你想牵出谁?”徐笙歌折起扇子站起身,站在栏边,回首挑眉看向常乐翕。

  常乐翕摇了摇头,“就到这里吧,我有的是时间。”

  锁着他的牢笼已经不再那般牢固,冲出去只是迟早的事,但愿结果不是头破血流。

  可当年想要的东西,如今也不止那一点。

  西北大捷,敌军轻视未打过仗的沈良驰,被沈良驰率军一举拿下,敌军留在华阳的精兵赶来时沈良驰与汪行之正坐于马上各自杀敌。

  仓甫的城门一旦打开便不是此前那般牢不可破,精兵被林盛钦吸引去一大半,沈良驰与汪行之分两路快速占领了所失的几座城池,而林盛钦带兵未曾绕入黎兰境内便已经逢敌,他连连后退将敌军从平原一路引得后退数十里地,自己率军钻进山林。

  他杀了随他多年的副将,因为汪行之刚与他分开准备绕路迂回仓甫,当夜他便抓到副将召来信鸽欲传信。

  沈良驰没有骗他,与他并肩作战数十年的副将就是这次边防城破的帮凶。

  他为他的副将留下了最后一点尊严,他亲手杀了他,免了诏狱的皮肉之苦,也免了连累一家老小。

  待仓甫传来城破消息,他率将士从另一侧下了山,汪行之在附近留下的那支军队也已经赶了过来,两边夹击将邑西兵马圈在中间。

  他感谢对方将士的谨慎,若是派出一半兵力来这边围剿他,那这条命肯定是交代在这了。所幸交代在这儿的是敌方将领。

  原本以为此战到此结束,宫里来了位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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