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橙其实也不知道罗璃云究竟做了什么,听见他长留春喜楼时,还不以为意:“烟花女子怎可进门。”
白曦月笑道:“青.楼里大多都是可怜人,你兄长想必也是瞧着那位姑娘可怜才时常夜宿春喜楼的吧?你说一句又不会如何,万一你兄长是真的喜欢,或许能救了她的命呢?”
她见罗丽橙的回答,就知道她为兄长打探,却不知兄长如何犯下这些事情。
罗丽橙不懂白曦月为何一定要她告知罗璃云此事,只得先答应下来:“王妃一片善心,臣妇佩服。臣妇一定写信告知兄长。”
白曦月道:“陈夫人已经问过安了,可还有事?”
罗丽橙自小被千娇百宠的,受不了白曦月话里话外的鄙夷,气一上头就忘记了来的目的,行礼就要退下:“臣妇今日来是为了向王妃问安,既然王妃身体康健,那臣妇先行告退。”
“嗯。”
白曦月对彩儿说:“送陈夫人出去。”
罗丽橙虽说在气头上,但怕白曦月抓住把柄,强撑着把礼数做周到了这才离去。
白曦月手搭在小桌案上,拿了一块榛子酥,见夏夫人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就问:“怎么了?”
“我瞧着王妃对陈夫人似乎有不满?”
夏夫人说得还是委婉了些,她不是有不满,是在刻意为难。
白曦月尝了一下榛子酥,觉得太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后说道:“倒也不是不满,只是觉得她有些骄横。从一开始她对我虽说礼数没有出错,但总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傲气,令我有些不满。”
她知道罗丽橙对她的态度不是傲气,而是怨气。因楚墨阳查了百姓土地被官员强占一事,可能会导致罗家身败名裂,也可能会让自己丈夫落得一个疏离职守的罪名,她心中有怨,才会如此。
夏夫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赏花宴上罗丽橙对白曦月几次出言刁难,白曦月并未不满,还在最后前来询问日后可否再来,白曦月也是答应了的,可见白曦月的和气。
她觉得罗丽橙的态度很莫名,就问了一句:“陈夫人对王妃可否有误会?”
“或许有吧,她同我姨妈出身中洲。”
白曦月叹了口气:“可能我的性子太过懒散,所以那些夫人们都不太喜欢我,但殿下喜欢我如此,我也不相该。”
夏夫人宽慰她道:“王妃的性情已经很好了。”
她顺着白曦月的话以为罗丽橙对白曦月的傲气,是因白夫人的缘由,心中更不喜白夫人姐妹。
两人聊到晚间,夏夫人见楚墨阳回来了,就起身告退了。
“我听说今日罗璃云的妹妹来了?”
楚墨阳由着丫鬟解下披风后,坐在白曦月身边。
白曦月给他倒了杯热茶道;“来试探你查到什么,但因心有怨气,被我激怒之后离开了。”
“是吗?那得让人准备了。王黎。”
王黎应声进来,听完楚墨阳的吩咐之后,带着一队人出府前往江南驻军。
隔天一早,王黎带着一队士兵赶到春喜楼时,看见漫天的大火和正在救火的士兵,他见指挥救火的有上元县里的官员,就先派跟着的人抢救火势,随后拉过那名官员询问:“发生了什么?”
“今早春喜楼突发大火,如今尚未得知大火因何起,好在今日无风,昨日晚间又下了雨夹雪,又因更夫发现得早,这才没波及到一旁的房屋。”
官员穿着有些潦草,可见是听说大火急急忙忙赶来,他指着大火道:“府衙里的人几次想冲进去救人,可因火势太大,救人太难,这才尽力灭火。好在百姓知道,也来帮着灭火,一会应该可以灭尽火势。但里面的人……”
他说完就叹了口气。
王黎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如此大火,又有浓烟,里面的人大概率不能存活下来。
他立刻差人回去禀报楚墨阳此事。
白曦月今日起得早,她站在廊下看着远处滚滚浓烟,回头对走近的楚墨阳道:“如你所料,他们开始销毁证据了。”
楚墨阳把披风搭在白曦月的身上:“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午间,春喜楼的火灭,众人进门查找尸身,却发现春喜楼里,没有一具尸体。
这个消息令此案涉及的官员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土地兼并案审结,当地三十六名官员,十五位乡绅依次判罪,查抄白银一十五万两,良田一千亩。
此案了结之后,楚墨阳着手准备回京。
就连夏夫人都觉得楚墨阳不再管官员侵吞土地一案时,一道圣旨下来免了一百一十八位官员的职位。
其中就有两江总督,并命一干官员代理事务,等开年之后再派臣子前往。
夏大人代两江总督职位,即日到任,比楚墨阳和白曦月更早离开上元县,故而夏夫人特地来辞行。
“我还以为殿下同王妃怕麻烦不管这些事情,那查抄上来的土地该如何处置?”
“侵占他人土地的,会归还。剩下的良田,会先赊给城中流民,让百姓来年拿粮食来抵。这些人一旦有安身立命之本,就会好好过日子。”
夏夫人听如此安排,自然高兴,高兴之余还有些担心:“但朝廷不会同意的吧?”
“我同殿下谈过,只要良田的价格定得合适,朝廷肯定会同意。毕竟事关田税,陛下也希望安安心心种田,本本分分缴税的百姓多一些。”
白曦月披着白狐披风,同夏夫人在花园中散步:“只是我没想到,姨父会犯下这样大的罪名。姨妈让丫鬟来恳求我,让我求殿下网开一面,可这种事情我该如何哀求殿下,毕竟此案是殿下主导,应当避嫌。”
她在一颗梅树下停下,看着红梅灼灼,道:“殿下说,让我写信给中洲卢家和母亲,让他们想想办法,我想卢家不至于真的对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就算救不出姨夫,也不至于不管姨妈。”
夏夫人听白曦月这样天真的发言,就道:“王妃真是心善,但别说出嫁的女儿,就是尚在闺中的姑娘,在做了累及家族名誉之事后,肯定会被家族抛弃。”
“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