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书信送到白曦月的手中。
白曦月一封一封看完，发现没有一封能拿来做证据的，信中白夫人说的全是含糊的话。
唯一不含糊的都是说白曦月如何不安分的。
白曦月把信件给楚墨阳看：“我这个继母真是厉害，滴水不露到这种境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楚墨阳看完之后，评价道：“这种人，就杀人也不会说自己杀人，而是说自己是被欺负得逼不得已才下次狠手。”
他合上那些书信：“就算石夫人证词上写的事情她都做过，她也推脱得一干二净。”
白曦月知道她会推脱，如果没有手段，怎么能故意把原身养这样费：“我本也没想靠这些证词除掉她，算了，慢慢来吧。”
彩儿见两人都没打算继续看信，就上前把信纸都收了起来。
她把信纸放到柜子里，回身时看见王黎走进屋中，就给屋中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众人都退出去了。
“回殿下，石夫人带着信件回来之后，一日之内去了两次陈御史的府宅，但门房没让她进去。”
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这是蒋新手底下的人截获的罗丽橙送出府的信件，虽说是给陈家铺子的伙计写的信，但里面夹带着给她兄长罗璃云的信件。”
楚墨阳打开一看，看见里面只是写着家常话。
白曦月探身过去看，因他们之间隔着小桌案，她探身这个动作令她离纸张很近，近到能闻到纸张上传来的味道。
墨水味，纸张本身的味道，和一丝的酸味。
酸味？
白曦月从楚墨阳手中拿过纸张，仔细闻了闻，闻见了熟悉的酸味。
她把手中的纸张放在灰盆之上，等到手背因靠近火盆开始发热，她收回纸张。
旁边的空白处上写着：“淮安王已经开始查侵占土地一案，兄长小心。”
王黎看着原本空白一半的信纸突然出现了字，有些吃惊般的看向白曦月。
“字用柠檬写的，烤一烤就会显现。罗家有问题。”
白曦月起身道：“殿下查过罗璃云，他在江南没有田产，所以很有可能是他以官职帮他人侵占田产，可以去查查罗璃云在任期间和谁有密切的往来。”
这不查还好，一查就查到了罗璃云时常留宿于春喜楼，常和一位教春蕾的姑娘有来往。
蒋新呈上文书，道：“属下查过，春喜楼接待过很多大人，这是名单。殿下想调查的那些大人们都在上面，还有一些藏得深的，也在上面。”
白曦月接过名单，看见上面有两江总督，嘴角抽了抽：“这位大人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她顺着名单看下去：“所以这个春喜楼，就是个买卖田地的暗场子？”
她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暗场子。
“是，因江南多发水患，一般水患会派大臣前来赈灾，拨款拨粮食，以保证下个季度能播种。但赈灾的银两和粮食会被他们瓜分，老百姓要粮食的话，只能卖掉田地，那帮人会以灾后田地不好为由使劲压价。他们每次都做的不过分，所以一直都没能引起注意。”
白曦月听说过赈灾大臣贪污的，没听说过引.诱老百姓卖地换粮的。
“那罗璃云在其中起的作用是？”
“传递消息。”
蒋新又拿出一份文书：“他借助春喜楼传消息给卖家，但因他们入春喜楼的日子都是错开的，倘若春喜楼的人咬死不认，我们也没办法。”
白曦月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无奈。
就算春喜楼里的人招了，他们大可以说一帮贱籍在胡乱攀咬。
如若春喜楼里的人没招，那他们的官服还穿在身上，楚墨阳很难提审他们。
“殿下打算怎么办？”
楚墨阳看完文书，随手放在小桌案上：“等，你派人紧盯春喜楼，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报给我听。”
白曦月知道，楚墨阳此举是防着那些人知道他已经查到了春喜楼，要对春喜楼动手。
三日后，白曦月正在同夏夫人聊今年的冬日雪下得大了些，就听见丫鬟禀报，罗丽橙来了。
白曦月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才道：“虽不知她因何而来，还是请进来吧。”
夏夫人见丫鬟出去请人，就问：“听说上次陈夫人来，惹王妃不快。”
“我自然是不快的，她张口闭口的说百姓受苦，王爷身为天潢贵胄却不管，这我怎么能忍，自然是骂回去了。”
白曦月话音刚落，丫鬟就进来说：“陈夫人到了。”
她住在别院里也有一段距离了，知道从大门进到后院需要走多久，她估量了一下时间，觉得罗丽橙来得还挺着急的。
罗丽橙进门时，瞧见夏夫人也在，先是一愣，随即恭敬的行礼。
白曦月没正眼瞧她，只是嗯了一声。
罗丽橙直起身子，见白曦月没有要赐座，就站在一旁道；“未曾想到夏府同淮安王府走得那么近。”
白曦月笑道：“我又不能出门，夏夫人前来同我谈天解闷，却被陈夫人这样说，让我不得不想，这句话是陈夫人自己想说的，还是陈大人让你来试探淮安王同夏家是不是在结党？”
她直接把罗丽橙扣在自己头上的帽子扣回去：“如若是陈大人来试探的，那陈大人是为了什么？监察百官，还是结党营私？”
这一段话直接把罗丽橙问得哑口无言。
【这女人口齿怎么这般伶俐？是谁教过她如此说？】
夏夫人见白曦月用话语堵上罗丽橙的嘴，有些吃惊。
【兔子逼急了会咬人？】
白曦月拧着眉看了罗丽橙半晌，直到夏夫人前来劝说道：“王妃不要动怒。”
她见罗丽橙还站着，又说：“引得王妃动怒，你还不跪下请罪？”
罗丽橙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请罪。
白曦月看着跪在地上的罗丽橙道：“免礼，因上次的事情，我对陈夫人有些偏见，所以说话语气会冲一些。但陈夫人，你得适应。”
罗丽橙再次请罪。
白曦月叹了口气道：“对了，有件事得通你说，春喜楼拐卖良家妇女，这几日就要查封。我听说你哥哥还在江南之时，曾经长留春喜楼，你写信问问你哥，要不要救烟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