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尚书拧着眉看向大喊大叫的小厮，一副说不出要紧事就唯你是问的架势，把小厮吓得够呛。
“今日奴才出去采办，听见外面传老爷薄情，原夫人的陵墓塌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人管，还是王妃下江南修好的。因坟墓坍塌多年，原夫人心中有怨气，所以王妃一下江南就生病，一修好坟墓人就有好转。”
小厮见白尚书脸色差劲，吓得支支吾吾的说了几个还说，没说下文。
白尚书被小厮的话说得眼前一黑，冷声问道：“还说什么？”
“还说老爷您如此，都是现夫人挑唆的，这种女人不休，以后家宅不宁。”
程芝安的坟墓许久没有休憩是白夫人示意的，但她同白尚书解释的时候只说是今年没及时休憩。
她不能让白尚书继续想下去，再这样下去他必定会知道她到底几年没让人修坟墓。
她立刻跪下道：“月儿虽说从小身子骨就不好，但是那么多年，我也没让她的病情好转，是我不好。姐姐坟墓的事情，是我未曾管理好下人，不管是殿下震怒也好，外人震怒也好，总归是我的不对，请大人休掉我。”
她含泪说道：“老爷如若体谅我那么多年的苦劳，那就请休了我吧。我愿意为了白家的名声，自请下堂。”
她嘴上说着请白尚书休妻，但字字句句都在说她嫁来白家的功绩。
白尚书顺着她的话想到她那么多年的勤勤恳恳，如今人老还得为了白家被休，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他扶起白夫人：“你别怕，这些传言是谁传出来的，我心知肚明。我绝对不会如她的意。”
他话音刚落，管家就急忙走进来，说道：“老爷，二姑娘冲撞了皇寺的住持，如今宫中已经来人接她进宫了。”
白尚书听见白夕菀冲撞皇寺的住持时，气极反笑：“她如何冲撞？”
“说是二姑娘因不服住持管教，用水泼住持。”
管家越说声音越低。
白夫人知道这个时候再不开口，自己真会被休：“王府管家刚来带走小桃父母，佛寺里菀儿就犯错，真是巧合。”
她抬眼看向白尚书，孤注一掷道：“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请老爷休掉我吧。”
白尚书听见白夕菀被送进宫中，怒气上头，很想说出休妻两字。但听完白夫人说的话，他发现这两件事的确有些巧合。
他没直接答应白夫人的请求，只是对管家说：“继续去打探。”
管家应声退下。
白夕菀被送进宫，没有见任何人，直接被送进离掖庭很近的宫殿，刚进门就听见人呵斥：“怎么来得如此之晚？”
白夕菀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枯树底，身形瘦弱的老太太，她穿着宫装，看上去同宫中的嬷嬷没什么两样，但那气势令白夕菀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
“被送到皇寺里还胡闹，如此的不服管教，那就让我来教姑娘什么叫礼仪，什么叫规矩。”
田嬷嬷上下打量了白夕菀一眼。
白夕菀在这一眼里看出了鄙夷，她气恼极了，但却不敢发火。
就因她发火，她才被送到这里的。
“您是宫中的教习嬷嬷！”
田嬷嬷听见这句话，冷笑道：“宫中最忌讳的就是胡乱询问，来人，掌嘴。”
立刻有宫女上前给了白夕菀一巴掌，这一巴掌并不留情，白夕菀的脸都被抽肿了。
田嬷嬷见她看自己的眼中带着浓厚的恨意，两人对视没多久，她就捂着脸眨了眨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恨意：“嬷嬷，请教我规矩。”
田嬷嬷见她转变得那么快，就知道为什么楚墨阳会请她教导白夕菀了。
也知道，如今京中传言的真假。
“我受人所托，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教你。”
此时，清宁宫中。
皓月的禁足还未解，她正在宫中抄写佛经时听说田嬷嬷去教白夕菀。
“为什么？陛下不是厌恶她吗？为何还要让只教公主郡主的田嬷嬷去教她？”
宫女低声道：“是淮安王殿下派人特意进宫说动王妃的，说白二姑娘如此下去，必定会坏了白家的门楣，白家门楣不行，会牵连到王妃。”
皓月气得手一颤，毛笔拉出很长的墨线，那一页经书就废了。
她冷笑道：“的确，家族出错，就算是出嫁女，也得受牵连。派人盯着，找她的错处。”
宫女劝道：“可太后不让您……”
皓月打断她的话：“姑祖母的确不让我再对墨阳哥哥同那个贱人出手，我动动白夕菀怎么了？”
她把废了的纸张扔掉：“她又算什么东西，姑祖母不会因为她斥责我的。”
晚间，白尚书得到了白夕菀交由田嬷嬷管教的消息。
去打探的师爷回禀道：“原本殿下就打算让二姑娘入宫接受教习嬷嬷的管教，但因二姑娘在皇寺里犯错，去教习嬷嬷的日子提早了些。那位教习嬷嬷还是自小教公主郡主的嬷嬷。”
白尚书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淮安王殿下原本就打算让菀儿接受教习嬷嬷的管教？”
“是。”
师爷见白尚书露出奇怪的神情，就追问道：“老爷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白尚书没说，他想起楚墨阳给他的书信里写着内宅不宁，难有仕途。
他以为那句是讽刺，但知道了白夕菀入宫接受教习嬷嬷的教导后，他越发觉得，那句可能是劝导，是他理解错了。
“既然殿下一片好心，那就如此吧。”
白尚书挥了辉手让师爷出去，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白雪覆盖住了院中的小树，对门口的小厮道：“吩咐下去，以后家中事情抄送我一份。”
虽然没有直接夺了白夫人的权，但此举困住了白夫人的手脚。
白夫人得到消息之后，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收敛了些手段。
白家夫妻离心，反之楚墨阳同白曦月感情越来越好。
石夫人在说出这些年来白夫人做了什么事情之后，隔天就被送回租住的宅院收拾东西，她得回石家拿出这些年来她和白夫人的书信作为她不是毒害白曦月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