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阳有三批亲卫,第一批就是王黎这种摆在明面上。第二批就是蒋新这种藏年散在江湖民间收集消息的。第三批是由暗影率领的暗卫,做暗夜杀人暗中保卫的事,一般不出现在人前。
在京城查访,下江南探查的就是蒋新的人,包括去边疆打探消息的也是他们。
所以白曦月下的每一道指令,都由他们完成。
开始他觉得白曦月调查的方向和手法很像刑部,以为是因她父亲是刑部尚书的原因,耳濡目染,但很快他发现,她的调查手法同刑部有很大不同。但就因这份不同,他们调查比京兆衙门甚至三司更快一些。
很多时候,都是白曦月在带着他们跳着走,稀里糊涂走到终点回头看证据证人连同犯人都有了。
因此,他很想见见白曦月,但因她是王妃,长居在后院,和他们没有直接的交集,所以从未见过。
今日总算见到了,但未能搭得上话。
“殿下让我们护好谢根,王妃可是先审他?”
蒋新再次开口。
白曦月走下最后一节台阶,道:“你们殿下让你们保护好他是因给刺客的京城巡防图的纸张是姚家收买的桑皮纸这个证据太薄弱了,只有这个证据配合着谢根才能作为一套证物。这也是咬死汤御史案同书生案有关的证据,不是他的供词有多重要。”
她说话不急不缓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但就是这样温柔的话语,像是一个巴掌一般抽在了蒋新的脸上。
他躬身道:“多谢王妃指点。”
“先去姚瑶那里吧。”
男女囚犯就算在同一大牢也不能关在一起,白曦月跟着蒋新在大牢里七拐八绕,才来到姚瑶的牢门前。
“打开。”
蒋新手里有牢门的钥匙,但适才楚墨阳刚把他叫过去嘱咐过了,要护好白曦月。
所以在白曦月下令时,他并未立刻答应,而是在思虑把白曦月放进去是否会出事?
白曦月见蒋新久久未曾开门,就伸手夺了他手中的钥匙,打开了门锁。
蒋新看着开了的门锁,就知道白曦月不会出事。能在他手里夺过门锁又快速开门的,怎么都比姚瑶这个柔弱的弱女子强。
再说,还有他在呢!
白曦月拿过放在不远处的小马扎,扯着试图往外跑的姚瑶回到了牢中,她借着巧劲把姚瑶往墙上撞。
姚瑶是姚家的大小姐,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这一撞把她后背撞麻的同时,也让她生出了些许畏惧。
“姚瑶,我们谈谈?”
白曦月把马扎放在门口旁边后,一屁股坐下。她靠着墙,伸长脚,做出了个类似于葛优瘫的舒服姿势:“我适才才审完你的父亲同弟弟。他们说,一切都是你贪心不足造成的,你有什么话要说?”
蒋新在外听见白曦月如此说,心道不好。
这种话京兆府已经同姚瑶说过了,但他们什么都闻不出来。
别说他们了,就连暗影的人前来给姚瑶用了刑,她都没吐出一个字。
他走到光影暗处,给白曦月打手势。
但白曦月没理会他,她此时正在专注的听着姚瑶的心声。
虽说审问这件事是楚墨阳同意的,可他想到白曦月喜欢让自己深陷危险好换取更多好处的性子,就有些放心不下。
草草结束了这边的复核回京路线,来了大牢。
他走到牢门前,正巧看见正在同白曦月打手势的蒋新,问:“发生了什么?”
蒋新恭敬的说出了白曦月刚刚问出的问题,和他觉得为什么这样问会不妥。
楚墨阳听完没说话,站在牢门不远处,专注的听白曦月问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不知道官老爷金贵,偷懒不去查案上头询问,就随便抓一个人来充数。也是姚家倒霉,成为了充数的那一个。”
【只要死咬着不人,那位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白曦月听见姚瑶的心声,嘲讽一笑:“你知道我们是如何肯定寺庙参与其中了吗?”
之前来审理的官员都没提过这个,所以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引起了姚瑶的兴趣。
但出于谨慎,姚瑶咬唇不言,只是盯着白曦月。
“我起初只是怀疑,是你从言行举止中对寺庙的轻蔑告诉我,你们姚家同寺庙的关系不简单。”
白曦月那双多情桃花眼此时盛满了鄙视:“所以说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底层的贱畜就是贱畜。”
姚瑶的表情变了,她的眼睛泛着红,眼中似乎包含着杀意,话语也因愤怒混乱起来:“呵,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铺快。哦,不对,你是个女人,还不是个捕快。你不过就是一条阴沟里的长虫罢了,在这里大放厥词,谁有比谁高贵。”
白曦月起身,走向姚瑶。
往墙上撞的记忆因白曦月的靠近,在姚瑶的脑海里浮现,她生怕白曦月会继续吧她扔到墙上,所以不断后退。
站在牢门外的楚墨阳眼睁睁看着白曦月的气场碾压姚瑶。
白曦月学着楚墨阳,把姚瑶逼到退伍可退的地步,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道:“你问我是谁?你认不出我吗?姚瑶。”
两人离得很近,姚瑶只能看她的眼睛,那双桃花眼配上轻声软语,一下就让姚瑶想起了城门外亭中的试探。
“你是!”
白曦月退开一步道:“是我,你总算认出我了。我就是那个你嫉妒的家庭圆满,夫君宠爱的王夫人。”
姚瑶听见白曦月这样说,脸色一白:“你……”
【我从未表示过自己的嫉妒,她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白曦月笑道:“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甚至眼眸转动,都在我的眼里。我当然知道你从未对我展示过的嫉妒,和你那天藏在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里对寺庙的嫌恶。”
姚瑶脸色惨白:“你是疯了吗?在胡说什么?”
【绝对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是否在胡说,你心知肚明,为什么就不信呢?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曦月笑着看着逐渐崩溃的姚瑶:“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