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楚墨阳不是第一次这样做，白曦月反应没那么大，她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好像放慢了，她的似乎能在慢时光中感受数清楚他的眼睫毛的数量。
就在她盯着他眼睫毛看时，她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同时，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的流速和额脸上的温度正在升高。
楚墨阳放开了她，道；“你似乎又烧起来，我去叫大夫。”
白曦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知道这不是因生病导致的，就拉住楚墨阳：“大夫说我身子弱，病情有反复也是正常的，只要不加重，就按照这个方子调养。”
楚墨阳将信将疑道：“是吗？”
白曦月点点头，道：“我们继续刚刚说的。第一点，这个人能有武功高强的暗卫，就说明他是家里有钱财有门路，至少也是世家。”
她为了摆脱因楚墨阳靠近而导致的面红心热，专注于帮楚墨阳分析邪教背后的掌控者。
“第二点，姚飞说，柳举人只要做了县官，会联系吏部慢慢让他升上去。他说的如若是真的，那吏部就有他的人。”
她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粮草案。涉及户部，兵部。加上刚刚说的吏部，六部已经有三个部门参与其中了，这不是一般世家能做到的。”
江南冬日虽没有京城那么冷，但江南没有火墙，室内只有火炉火盆这些，终究还是差些，特别是对她这种病中的人来说。
她收回手，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妹妹似乎也同这件事有些关系。她刻意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或是为了兵符，或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父亲的立场，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没有这个胆量参与此事。”
她说完又担心楚墨阳会觉得她如此说是偏私，就道：“倘若他真的这样做了，任由殿下处置。”
楚墨阳见她话里话外都偏向他，心里泛起些许暖意：“我也觉得白尚书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若是真有此事，也是你妹妹擅自主张。”
他宽慰完她，叫彩儿又拿了两个炭盆进来。
炭盆端进来后，白曦月暖和多了，没再缩在羊毛毯子里。
她拿过烤得差不多的红薯，用手帕包着分了一半给楚墨阳：“我没接触过朝中官员，就连他们的夫人也没认识几个。”
原身死之前就盯着顾吴林和白家，她穿过来之后偷懒也没怎么去赴宴，自然不认识几个官宦夫人。
“所以我只能给你列个大概范围，其余的你自己想。”
楚墨阳原先就有些许猜想，白曦月这样一总结，他有了个名单。
白曦月吃完了红薯，叫彩儿端盆水进来净手后，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总得等你修完了母亲的坟墓，身体大好后。”
楚墨阳笑道：“反正我们不急。”
白曦月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幕后真凶会赶在他回京之前，把一些可能知道他身份的证人处理掉。
楚墨阳是打算用这些证人钓幕后之人，看他们先杀谁，就先审谁。
她佩服他的胆量：“头一回见到用证人的命做鱼饵的，殿下机智，不过得小心些。”
几日后，朝堂上。
一名御史出列弹劾楚墨阳：“淮安王纵容亲卫打死别家家奴，陛下当追究淮安王的纵容之罪。”
“这是怎么回事？淮安王不是在启程回京的路上吗？”
兵部尚书出列，道：“臣刚要回禀，淮安王因王妃身子不适，延缓回京。”
三司负责官员也出列说明此事，病询问皇帝，证人证物是否先行由江南驻军先行护送上京？
皇帝越听越迷糊：“淮安王妃又病了？”
京兆尹这才站出来说明楚墨阳的亲卫为何打死家奴，打死谁家家奴之事。
站在前面的白尚书听完他的话涨红了脸。
皇帝蹙眉询问高公公：“淮安王妃病是因……”
高公公躬身道：“是悲痛过度，加之江南天气多有反复，感染风寒，有晕厥呕吐之症，大夫说得好好修养。”
皇帝看向白尚书，问道：“既然是白卿的家奴，白卿如何看待此事？”
白尚书又气又恼，冷声道：“这样的家奴，殿下打死算是为白家除害了，臣不打算追究。”
“那这算家事，不必经过京兆府了。”
皇帝一锤定音：“既然王妃要静养，淮安王暂缓回京，江南要援军北疆，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就缓一会回京。”
各派的势力都对证人证物缓回京没有意见，高呼陛下圣明。
退朝后，白尚书急匆匆的离开。
几个同京兆尹相熟的大人凑过来道：“这种事情淮安王殿下也不知道同白大人私底下谈，非要闹到殿前，不是在给岳丈难堪吗？”
“唉，何出此言。殿下能不知道私底下谈能维护白大人的名声，但为何闹出来，还不是现夫人做得太过分。听说周围的坟墓都没事，就原夫人塌了半边，王妃为此气倒，殿下当然更心疼王妃，这是在给王妃撑腰。”
京兆尹没应声，他知道楚墨阳的用意，为了让这件事人尽皆知，还不忘特意让御史弹劾自己亲卫。
维护之心他们这些朝臣都看得出来，那位痴迷殿下的皓月郡主怎么会看不出来。
之前皓月郡主就因为难白曦月，被御史台弹劾过几次，等白曦月回到京城，不知又有什么腥风血雨。
不过腥风血雨也刮不到他的身上。
他借着京城刺杀皇子一案，和楚墨阳拉近了关系，几个案子明面上是京兆府做的，实际上是淮安王府帮查的。
多亏了楚墨阳，他今年的政绩不会太难看，得好好准备一份谢礼才是。
这边京兆尹想着该如何谢楚墨阳，那边白尚书丢下公务，气冲冲的回到府中。
白夫人正让奴仆收拾东西，好给在佛寺清修吃苦的女儿送去，看见白尚书回来，满面笑容的迎上去：“老爷回来了，我正要去瞧夕菀，老爷要一起吗？”
白尚书瞧着她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她倒地不起：“看看你带来的人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