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直起身，惊恐道：“王妃你在说什么？”
白曦月笑着看着她：“我能说什么？你年级大了，不知道已经开始给自己准备身后之事了吗？如若还没购置棺材，就不要买了。我觉得那口水井很合适。到时候我把井口封上，包管你能摘里面长长久久的。”
赵嬷嬷吓得后退，门被小桃合上了。
“你要去哪里啊？嬷嬷！”
看着紧闭的门，赵嬷嬷跪下了：“我说，我都说！”
白曦月看向小桃，小桃从衣袖中拿出一沓纸塞到她的手里：“这是你这些年放印子钱的人家。”
“只能收一分利，多出来的利钱要还回去。”
赵嬷嬷粗略一算，家里所有的家当卖了都换不起，她苦着脸转向白曦月：“我还不上啊！”
“钱，殿下说了替你出一半。”
白曦月俯视着赵嬷嬷冷笑道：“如若将来还敢再犯，梨满园永远是你全家的归宿。赵嬷嬷，记住了？”
赵嬷嬷心虽不甘，但白曦月实在是太过于可怕，她只能连声答应，灰溜溜的离开王府。
小桃看着赵嬷嬷的背影，嘟囔道：“凭什么王府给她还钱啊？”
“还的是殿下幼年的情，从此再无瓜葛。”
白曦月抬脚往院外走：“你记得告诉王黎，盯紧她，别让她趁乱跑出京。不然该她还的那部分，用王黎的工钱补上。”
“是。”
竹青跟上白曦月：“是殿下要王妃如此做的吗？”
白曦月偏头看了竹青一眼，道：“嗯。对了，前几日去齐江王那里，听他说要送一批舞姬给殿下，还是西域美人。你同门房说，要送来就赶出去，殿下不喜欢舞姬。”
她也是才听说，京城世家纨绔送了楚钰诀一批舞姬，送都送了，她也得物尽其用，让楚钰诀尝尝被皓月牵制的机会。
竹青见白曦月说得咬牙切齿，信以为真，立刻传消息给皓月。
楚墨阳下朝回来，换了衣服就去找了白曦月。
白曦月难得画如此艳丽的妆容，有些舍不得洗。楚墨阳进门瞧见她的模样，愣了一下。
“你装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白曦月摸了摸玄凤：“吓唬你的ru母，让她把收到的印子钱还回去。”
楚墨阳走到白曦月的身旁，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仔细打量：“你打扮成这样能吓人？”
白曦月拍开他的手，顺手把他推得远些：“在这里不行，但是在荒废的院子里，有一种死不瞑目的美感。”
竹青听白曦月这样说，大起胆子看向白曦月。
她站在一扇绣着群山日出的屏风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墨阳。
快到正午，阳光照不进屋中，屋里比起屋外有些阴森，更不像人了。
她倒是觉得现在的白曦月比在梨满园里的白曦月可怕多了，梨满园里的她至少站在阳光之下。
楚墨阳顺着她的力道退后两步，背着手打量着她。
白曦月起初还觉得无所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忍不住开始在意起楚墨阳的目光。
渐渐地，她被他看红了脸，不适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楚墨阳示意丫鬟奴仆都出去：“唐将军的案子，连同汤御史被杀一案相关文书，我都给你拿来了。”
他又拿出三张银票：“这是王黎的赌约，这是你处理赵嬷嬷的谢礼，这是唐将军一案的钱。”
白曦月拿过银票。
银票每张一百两，钱庄和印章确认无误之后，白曦月让小桃收起来：“唐将军的案子，汤御史的案子，一百两只能查一桩。”
楚墨阳笑道：“这两桩案子不是一桩吗？”
白曦月看着那一沓厚重纸张：“虽然两桩案子都由三司审理，但他们并未将两桩案子并案。殿下是想等并案之后再听听我的见解，还是现在听？”
楚墨阳在她身旁坐下，问道：“你最近越来越贪财了？为何？”
“为自己以后做个保障，我同殿下说过，白家不可靠，如若我与殿下最后不得善终，我总得给自己一个善终。”
白曦月并未骗楚墨阳，但她有技巧的隐瞒了一些事情。
楚墨阳冷声问道：“是因你那妹妹企图杀你之事让你不安了吗？”
“有一部分原因吧。”
白曦月不解楚墨阳为什么要追问这个，本想问，见他神色有异，就没问。
楚墨阳猜测另一部分原因在他，自从他回来，她就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或许她因此害怕了，才会这样费尽心思的揽财，为以后做准备。
他让王黎又拿了一百两银票给白曦月。
白曦月平静的接过银票，翻开与案件相关的文书同卷宗。
才看第一页，她就问：“我没有出过门，边疆距离这里远吗？”
“快马加鞭的话，也要一个半月才能抵达。若是坐马车得三个月左右，走路得大半年。”
白曦月点了点上面一行字：“他们进京用了半年，真的是半年吗？向沿途城县核验过吗？”
“这个案子是三司会审，按照流程他们会核验，但我从文书里看不见核验的结果。沿途那么多的城县，说不定他们也不记得有什么人通过了呢？”
楚墨阳点了点文书：“不如你看完再问？”
白曦月没再说话，手指都没有它的厚度长的文书，她看了一日总算看完了。
她看完并未马上去找楚墨阳，而是不慌不忙的整理完文书，用过午饭后按照惯例午睡，醒了之后还同玄凤玩了一会才去找楚墨阳。
到了楚墨阳的院子。楚墨阳正在院中的石桌旁看着一盘残棋沉思，见她来了示意她坐：“文书都看完了？”
“嗯。”
白曦月坐下之后直切正题：“在说案情之前，我想先问殿下一个问题，殿下真的相信唐将军是无辜的？还是你希望他是无辜的。”
楚墨阳摇着折扇道：“这有什么区别？”
白曦月的目光坚定，带着一丝凌厉：“对我区别很大，主动与被动的关系。所以殿下，你是相信他做不出这件事，还是他一定不能做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