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阳本来是不管罗璃云的死活，但他的人抓到了慕聂，他就调整了计划，让在这个计划里的所有人都活着。
慕聂原本是按照楚钰决的安排前来告发楚墨阳的，可谁知罗璃云和罗丽橙这两个祸害，楚钰决还未处理干净，倒是令他被这个楚墨阳精心设下的局套住了。
他冷眼看向楚钰决，发现楚钰决也在看着他，眼中满是威胁。
他无声说了两个字，慕聂看懂了。
他说的是家族。他心想这局还没完。
他看向罗璃云道:“原来你不是得了淮安王殿下的命令，私开粮仓盗取粮食！那你听的是谁的命令？”
罗璃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谁的命令，他只负责把书信给布政使慕聂，慕聂接过书信之后，就会下令让他开仓放粮，账面那边，慕聂会处理好。
罗璃云道:“是石夫人，京城的信件都经过石夫人的手。”
慕聂道:“陛下，臣也只查到罗璃云后，顺着他查到了他妹妹，再查到白尚书夫人的妹妹石夫人，并得到这些信件。看殿下刚刚的反应，这些信件不是王妃写的，那是谁要栽赃王妃呢？”
楚钰决心下一惊，他想拉白家下水。
这样也不是不行，下水的人越多，水越浑浊，他就能从中脱身。
一个被蒙蔽的官员，一个一心为了江山社稷的官员，就算皇帝疑心，也做不了什么。
但白家就不一样了。
白夕菀知道太多了，他不能让她有事，至少现在不行。
“栽赃王妃？谁会这样大胆？难道是中州卢家？”
楚钰决看向楚墨阳道:“卢家的大姑娘嫁给白尚书做续弦，二姑娘……”
楚墨阳没让楚钰决继续往白曦月身上扯:“如今我的嫌疑算被洗清了。”
他漫步走到慕聂的面前:“你的意思是中州卢家因为嫉妒策划了这场大案，还是白尚书卷入其中？”
他侧身:“你刚刚的那些言论，毫无价值，毕竟白尚书，中州卢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做下这桩大案。”
楚墨阳偏头看他，那居高临下的眼神让慕聂难受:“早就听闻慕布政使口才不错，的确不错，三言两语就拉扯上了一位朝中三品大员。你不惜得罪他，也要护住的人，不止三品。”
楚钰决叫慕聂有些扛不住了，就上前道:“你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他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是对峙，既然你觉得中州卢家不可能做这样事情，就慢慢说，何必威压一个老臣。”
“对峙？皇兄这样认为吗？”
楚墨阳看向皇帝:“这是当殿审问，朝堂上比这更激烈的讨论都有，也没见三皇兄表达过不满，我只是心平气和问几句话，你在着急什么？”
他视线往楚钰决这边移，刚刚加在慕聂的威压感，现在转到楚钰决的身上了。
楚钰决心尖一颤。
他不懂楚墨阳为什么突然像条疯狗一样追着他咬，但他知道，如果甩不开的话，那他绝对会被他撕碎。
他对上楚墨阳的视线，刚要说话。
楚墨阳却道:“父皇，我还有一名人证。是北疆将军，汤虚型。”
楚钰决听到这个名字彻底慌了，那可是汤侧妃的兄长，也是他指证楚墨阳谋反的最关键的证人:“边疆将士未经宣召，如何能进京！九弟你竟敢！”
“此事，我回禀过父皇，得到他的首肯，才把汤侧妃秘密带回京城。”
楚墨阳看向皇帝:“和此人证有所关联的还有一人，就是石夫人身边的丫鬟或是女使，叫皑如。她是帮石夫人同汤家联络的人。”
皇帝看着楚钰决，略有所思:“朕记得，这个汤虚型，是你侧妃的兄长吧？”
“是如此。”
楚钰决想解释他们两家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抬眼就看见楚墨阳盯着他，他一惊，就错过了解释的时间。
汤虚型和皑如被带上来。
汤虚型看行动就知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而皑如走路都走不稳，显然是被拷打过多次。
她走到一半，就体力不支跪下了。
楚钰决冷眼看着她被禁军拖起来，扔到汤虚型身边。
汤虚型看着她腿下渗出的血吓了一跳。
楚墨阳拿出两份供词，跟着他的王黎端着一个红木盒子:“这是汤虚型和皑如的供词，和来往信件。”
高公公下去把证词和信件收上来，放到皇帝的桌案上。
“其中还有汤虚型让罗璃云告知慕聂下开仓放粮的命令。”
皇帝打开信件查看，越看脸色越不好。
“一个边疆将军罢了，是不可能让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前仆后继，而且皑如同汤虚型的信件中，两个人都提到过主上。那就说明，幕后之人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汤虚型毕竟是汤侧妃的兄长，我就顺着线索查，查到了其中一封信里有皇兄你的私印。”
皇帝正巧看见了楚墨阳说的私印。
慕聂看着那些信件，心如死灰，垂头苦笑:“是我做的又如何，你身为皇子，不在京城之中为江山社稷做贡献，却跑到南疆去抢人功劳，我这次设局，就是为了除了你这个祸害，清君侧！”
他说这些不是疯了，他知道这些证据被翻出来，他已经再无翻身的可能，所以他最后的挣扎就是豁出去保家族平安。
只要不诛九族，当平民也行。
他刚刚就知道他如果自辫不行，那就只能用一个人的死换全家平安。
楚墨阳冷眼看着慕聂:“你以为我在战场上是抢军功？”
慕聂当然知道不是，但他得这样说:“难道不是吗？因为你在南疆，南疆多少将军出不了头。你在北疆，多少将军因为你多年得不到晋升，每年犒赏的都是你，只有你！而他们，永远在你的阴影底下，只能成为楚墨阳的副将，下属，永远看不到出头之日。”
楚墨阳再次逼近慕聂:“守边疆是为了功名吗？是为了脚下的国土，背后的百姓！国土不在，你们拿什么勾心斗角？你应该庆幸，你在江南做官，要在边疆，你活不到这个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