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同他们一同做生意,谢夫人渐渐放下了对他们的防备,道:“柳夫人没有那般严重,只是平常咳嗽些,身子弱些,不能下地干活罢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道:“她身边的那个小丫鬟慧儿,挺邪性的,突然出现在柳夫人的身边。几次我想问,但老爷因我胡乱打听他人的事情把我呵斥了,我就不敢问了。”
白曦月拿着茶杯问道:“突然出现在柳夫人的身边叫邪性吗?”
“算吧,还有就是她来了之后,柳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瞧也瞧不出什么毛病。”
谢夫人一句话提醒了白曦月。
慧儿不是姚家派去监视柳夫人的,是派去杀柳夫人的。怪不得谢根不跟姚家说明就想直接杀了柳夫人,怪不得慧儿胡搅蛮缠,原来是为了隐藏这件事。
看来事情的真相还是在柳夫人的身上。
当日,重伤的慧儿被连夜送往柳夫人所在的地方。
绑走柳夫人的暗卫,向柳夫人出示了京兆府的文书,要她配合调查。
可柳夫人一直说,慧儿不在就不配合。
就这样耗了多日,在十月初,江南下的第一场雪时,她见到了慧儿。
慧儿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柳夫人握紧了她无力的手,质问道:“是谁,做出了这等事?”
“是谢根。”
白曦月同楚墨阳扮做京兆府的铺快,站在一侧,观察着柳夫人。
“怎么会!”
柳夫人瘫倒在地,一直说不可能。
楚墨阳走出列,道:“你的身子一直都是谢根给你调养的,从你儿死讯传回来后,你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药也越来越没用。可在这几日,身子就好多了。”
他甩出一张证词,上面有慧儿的签字和手印。
上面写着慧儿每次去谢根那边取药,都会提醒谢根往药里放东西,好处理掉她。
柳夫人看完证词后把那张证词甩开,捂脸流泪,连声道:“你们都在骗我,不可能!”
楚墨阳没继续说,只是留了两人在此,就带着人出去了。
江南的雪同京城的不同,落在地上很快就融了,像是没下一样。
楚墨阳同白曦月去偏屋用茶。
白曦月拎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后,拿过放在一边的汤婆子抱着。
她血气不足,越是冷,她手脚就越是冰凉,浑身难受:“慧儿不会醒来吧?”
“不会,她在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发现慧儿掩盖的事情之后,白曦月收起了怜悯之心,楚墨阳让人用刑。
慧儿没有扛住刑罚,交代了她同谢根联手毒害柳夫人一事后,因重伤昏迷,大夫诊治之后都说伤势太重,也就这几日了。
故而楚墨阳同白曦月把慧儿带来柳夫人这里,利用她拿到柳夫人的证词。
“你觉得柳夫人是真的为慧儿伤心?”
白曦月抱着汤婆子,半靠在椅子上。屋里放了两个炭盆,她坐着的檀木椅子上还放着一块狐皮,她因此暖洋洋的,一直在犯困。
“不会,她怎么会为一个来自己身边没多久的小丫鬟伤心,她为的是自己和她的蠢儿子。”
她同他聊了一会柳夫人同姚家,渐渐地,白曦月就熬过困劲。
这时有人进来禀报,说柳夫人想交代了。
楚墨阳同白曦月前往偏屋,柳夫人请他们坐下。
白曦月坐在楚墨阳身旁,只听柳夫人说:“我儿考中举人之后,就有乡绅来巴结,我儿不想同他们同流合污,严词拒绝,但那帮人不肯放过我儿。也是因我这个病,连累了他。”
说到这里,柳夫人垂泪。
她见屋中之人没有任何反应,也只掉了两滴眼泪就把话头再次捡起来,道:“他们用手段让我断了医药,我儿只能屈服。姚家在这时来了人说能找人给我们医治,找来的是先前给我医治过的谢根。我吃了两副药身子好多了。”
白曦月压低声音道:“这些我们都知晓,我们想知道的是,姚家这样尽心尽力帮你们,图什么?我们查过,姚家并没把田地挂在柳举人名下,也没利用举人身份做些什么,到底图什么?”
柳夫人听白曦月问出这等尖锐的问题,眼神一下凌厉起来,和快就收敛。
“起初我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我儿只同我说姚家见他前途不可限量,如此尽心尽力只为了同他们交好。”
白曦月不听这种模糊之词:“姚家来找过柳举人多少次?是姚瑶派人来,还是姚飞派人来?姚家是否想同柳家结亲?”
柳夫人猛地看向白曦月,面色发青道:“姚家并无想结亲的想法。”
“是吗?”
白曦月冷笑。
柳夫人垂下眼帘,掩饰想要杀人的眼神。
白曦月突然说道:“是柳举人想娶,但姚家不愿意吧?”
她丝毫不掩饰面容语气里的鄙夷,引得柳夫人暴怒起身,三两步冲到她的面前,伸手想要去抓白曦月的衣领。
楚墨阳在她碰到白曦月之前,钳住她的双手,右脚往她膝盖上一踹,她随之跪倒在地。
左右立刻上前接手,摁住柳夫人。
白曦月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柳夫人道;“因姚家帮忙,柳举人不肯欠人情,前往姚家答谢,谁知在姚家里遇见小姐姚瑶。”
柳夫人连声否认。
白曦月没有因为她的否认而停住话语:“两人有一段谈话,柳举人把她看做知己。但他是读书人,士农工商,商贾是下贱玩意,所以他从未想过娶她。”
她冷笑道:“正因看不上,不想娶所以他很少登门,只约她在外私会,在寺庙的偏僻院子里。可谁知那位姑娘也不是真心的,引他杀人,封了卖竹料纸的书店,好保住姚家最赚钱的桑皮纸。”
“好一对怨偶,恶人自有恶人磨,般配。”
白曦月说完,背着手就要离开。
柳夫人怒骂道:“不是这么回事,他杀人是因为我!他得在京城杀了三四个书生祭奠神明,才能使我的身子好转。他这是一片孝心,同姚家那小蹄子没有关系!”
“祭祀祈祷就算用活人也是用童男童女,那几个书生和童男半点不沾边,你说是祭祀,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