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进前厅的周时予月令一起回过神来,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了然。
周时予和月令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目光定在红烛之上。
“临木,让所有人将府上的红烛都吹灭,快。”
“是,王爷。”
“青儿你也一起去,要快。”
周时予和月令说罢,便起身开始帮忙吹灭屋中的红烛。
片刻后,府中的灯光由油灯替代。
苏念拿着红烛开始研究,星熠在一旁陪着。
周时予和月令这时才看到,他们的玉佩已经合在一起掉在了两人中间的地上。
月令捡起玉佩一看,发现它怎么都掰不开。
“怎么会这样?”
周时予看着玉佩,若有所思,“此次去的时机,怕是暗藏深意。”
苏念发现红烛问题,“这红烛果然有问题,是掺杂了柔风门的冷石毒,此毒混入烛中燃烧后散发出烟雾,吸入后片刻便死。”
“又是柔风门?”
“这人也太缺德了,在别人家大喜的日子搞这事,没有查出来的话,岂不是我们全府的人都要死了。”
镇南王府副将来到高远面前,对高远汇报道,“王爷,北王和那东瑜公主突然吹灭了全部红烛。”
“什么?他们如何得知红烛出了问题?”
“属下不……不知。”
周时予月令站在和亲公主府的院子里,借着月光看着合在了一起的玉佩。
“时予,你说玉佩现在分不开了,是不是也没有灵力了”
“玉佩帮了我们很多了,接下来是要靠我们自己了。”
周时予望向月令,“这次去到的未来,应当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这个未来一定要改变,不如我们的婚事……”
“不可。”
“阿月不害怕吗?”
月令摇了摇头,“不怕。若是不能改变的未来,不如我们就一起面对吧。”
周时予看着月令认真的说道:“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周时予与月令在月光下相拥,神情都略显凝重。
丞相府的陈天师抬头看着天空,手上不停地掐算着。
见此,周景渊在一旁着急的询问道:“天师,如何了,这次是感知到什么异动了吗?”
陈天师不紧不慢地一挥浮尘,“丞相大喜。贫道发现丞相忌惮的那两块玉佩已经失去效力。”
“当真?真是天助我也。”
过了几日,和亲公主府中,到处都挂满了灯笼,贴满了“喜”字,一派热闹气氛。
月令与周时予并肩坐在门槛上,月令看着头顶的圆月,不由感叹道:“明天就是大婚了。”
“明日在府内礼成后,我们会进宫参见皇兄。害怕吗?”
月令看着周时予摇了摇头,“有你在,我不怕。”
周时予拉过月令的手道:“大婚之后,我们去东瑜可好?”
“真的吗?怎么突然想要去东瑜啊。”
“你自由自在惯了,北朔规矩又多,到时候我怕王妃受不住跑了。”
“怎么会?规矩多是多,不过为了你也是可以忍的。”
“等大婚之后,我就向皇兄请命。”
“那我可要想想都要带你做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去草原骑马,一起躺在草原看月亮,一起去各个部落游牧。”
“好,你想去哪里都行。”
“时予,你真好!”月令说着靠在周时予肩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赏月。
清晨,月令的房间摆放着一应俱全的婚礼用品。月令坐在梳妆台任由青儿装扮。腮红扫过月令的脸庞,镜中呈现出精致的月令。
梳妆完毕的月令,令苏念一阵赞叹:“公主长得本就美丽无双,这头面一装扮上就更是倾城绝色了。”
“这都是我们青儿的手巧,等你和星熠成亲之时,我让青儿也给你好好梳妆一番。”
月令的话,令苏念脸上一红。
说话间,星熠跑了进来,“姐夫他们已经到了,你们收拾好了吗?”
“好了好了。公主已经梳妆完毕,这就出来。”
一身喜服的周时予等在院中。周时予看着月令走出房间门,月令手握团扇身穿周时予定制的喜服,周时予迎上月令,牵起月令一起往外走。
月令和周时予肩并肩在众人的簇拥下,先跨火盆,因为拿着扇子险些崴脚,周时予赶紧扶住月令。
没走两步,又要跨马鞍,月令正在犹豫之际,周时予一把将月令抱起。
“诶,你怎么把我抱起来了?”
“前面还有许多规矩,我看你这衣服着实不方便。”
周时予正准备抱着月令前行,却被喜婆拦下,“王爷,这恐怕于礼不合。”
周时予:“本王认为合礼。”
周时予温柔抱走月令,喜婆在后边追着跑。
北王府中,众宾客在宴会厅内云集。
文管家打开婚书念誓词,“时叹奇玉似浮华,月望奇遇知人间,圆于夙缔良缘日,满天星斗为卿贺。”
吉时已到,在众人的注目下,周时予和月令共牵红绸伴随着婚书誓词向着殿内款步而来。
“一拜天地。”
月令和周时予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月令和周时予一起拜向空着的两个座位。
“夫妻对拜。”
月令和周时予相互对拜。
“礼成。”
“按照祖制,王爷需与王妃进宫向陛下与太妃问安。”
听到此言,月令有些紧张地望向周时予。周时予给了月令一个坚定的眼神儿,然后说道:“如此,那我和王妃这就进宫。”
皇宫中,陈簌簌端着一碗药走到周宸煜的身边。
“又要喝药了吗?”
“是啊,陛下。臣妾看你喝完药精神好了很多,相信陛下很快便可痊愈的。”
“这药实在是令人难以下咽,朕不想喝。”
“陛下,就算不是为了簌簌,是不是可以为了簌簌肚子里面的皇子?”
周宸煜惊喜的抬头看陈簌簌,“你是说你有身孕了吗?”
“御医已经来看过了,确实无疑,簌簌想当面跟陛下说这个好消息,所以就没有让御医禀告。”
“太好了,朕有皇儿了。”
周宸煜牵过陈簌簌,陈簌簌又给周宸煜将药递到了嘴边,“所以皇上要保重龙体,好好吃药才是。”
周宸煜满是柔情的点了点头。
月令和周时予马车刚进入皇宫。
皇宫大门立刻下钥,增添了一份莫名肃杀之气。
“阿月。若一会儿殿上有所变故,你便躲在我身后。”
“不要。我们是夫妻,本应该生死与共的嘛。”
周时予和月令牵手走向大殿,二人彼此对望二人眼神中流露出来视死如归的坚定。
周时予和月令一进大殿,便见周景渊坐在高位之上。
“丞相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周景渊见周时予走进,起身,“北王你可算来了。今日是你大婚之日,是老夫失礼了,还是要先跟你道一句恭喜。”
“看来是我要恭喜你才是?”
“恭喜我?”
“恭喜皇叔得偿所愿,能够篡权夺位。”
“什么篡权夺位,这皇位本该是我的。我为北朔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到最后却要辅佐一个小毛孩,你如果是我,你甘心吗?”
“你把陛下怎么了?”
“陛下身体本就不好,今日又突然中风,所以急昭老夫回宫,在临终之际陛下将皇位禅位于我。”
“一派胡言,陛下怎么会禅位于你?”
“上面可盖着陛下的玉玺,北王大可自己来看一看,但朕还是劝你,认清现实的好,不要妄想谋逆。”
“乱臣贼子,我看你才是那谋逆之人。”
“是我又如何,来人,将北王拿下。”
高远和一对士兵持剑上殿前来,周时予不可思议的看着高远。
“现在大局已定,宫内御林军统帅已经归顺于我,宫外所有大臣的家眷也握在我的手里,一切都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一个小小的北王又奈我何?高远,将北王拿下立即处死。”
“表哥,你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拿下逆贼。”
“是!”
皇宫内高远的副将带领着一众士兵将禁卫军团团围住,两拨士兵开始厮杀。
殿内士兵将周景渊团团围住。
“高远……你?”
“周景渊意图谋反,将其拿下。”
周景渊惊奇望向高远,“大胆,这是陛下写的禅位诏书,谁敢造次?”
高远走到大殿之上,和周景渊对峙,“一张假的诏书而已,丞相何必当真呢?”
“高远你这个小人,居然倒戈……”
“本王为何要倒戈?本王从不想忠于任何人,只想做自己的主人。”说着高远一脸狠戾的抽出剑,直接指向了周景渊。
“我竟被你骗了……来人?来人?”
没有人应答,只听到殿外士兵厮杀的声音,“你放在我府中的暗探萍儿已经被我吊死在王府,我妹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要用她的命和你的命替我妹妹祈福。”
高远话音刚落,就将剑捅在周景渊的身上,周景渊吐血而亡,死在大殿之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份假诏书。
南王府中,被杨旭用匕首威胁住的周智玄忽然将桌上的杯子摔到地上,外面一群侍从应声而入。众人反将杨旭按住,然后解救出周智玄。
周智玄给了杨旭一记暴栗,“你这家伙跟了本王这么久,竟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摔杯了?”
苏念和星熠带着暗卫潜入丞相府。
苏念和星熠穿上柔风门的衣服,走到一间屋子的门口,她亮出一枚柔风门令牌,给守门的士兵看,“把门打开,丞相命我将他们全部带走。”
门打开,里面的大臣家眷们鱼贯而出,跟着星熠苏念离开。
苏念和星熠将众人带至后院,正准备离开之际,林苏忽然将苏念他们团团围住。
“苏念你背主犯上,今日我要将你就地正法。”
“废话少说,还灵犀命来。”
说着苏念便跟林苏打到了一起,星熠和一众暗卫保护着家眷们和杀手们打斗起来。
苏念和星熠正落入下风之时,南王带着人冲进来帮忙。林苏见状不对,想要逃跑。苏念看准时机,将其一刀毙命。
大殿之上,捅死周景渊的高远,擦着自己脸上的血,向着周时予而来。
“表哥好手段,竟然不惜用雪琳的命来获取丞相的信任。”
“她是我的妹妹,我定会举全北朔之力而救助。倒是你,最该死,雪琳这样,都是因为你。”
“不知镇南王接下来又该如何呢?”
“陛下龙御殡天,好在陈昭仪已经怀有龙种,可保江山无虞。”
“那看来要恭喜镇南王了,未来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我会告诉世人,北王周时予在抵抗丞相叛乱之际英勇就义。”
“是吗?输赢还未定,镇南王此话言之过早了,你不会还以为城外那五万岭南驻军还能进的了皇城吧。”
周时予的话,令高远不由得一惊。
此时,几名守城士兵合力将城门关了起来。聂晨一挥手,在王小力的带领下柳州私兵们便控制住了城门士兵,拿住了守门大将,柳州士兵将城门牢牢控制。
周时予淡然自若地对着高远说道:“城门已经被我的人把守,皇城固若金汤,你岭南那五万兵士,只怕再有本事也无法进城驰援你吧?”
高远听罢一脸诧异,“什么?周时予,你竟知道我调来了岭南大军?”
“周时予,我竟未想到阻我之人最后会是你。”
“你的狼子野心,我和皇兄早已知晓。”
周时予说罢,临木率着一众禁卫军,将高远等人围住。
“这些禁卫军竟然也是你的人,看来之前也只是假意效忠的我们,周时予那你真是织了好大一张网啊。”
“镇南王高远,和丞相密谋造反,伪造圣谕,来人,将其拿下。”
一众禁卫军向着高远而来,高远持剑反击,“陛下刚殡天,我看是你周时予想要谋逆,想举而代之。来啊!将士们,和我一同拿下他的狗命,我给你们封侯封王。”
高远和他的士兵奋起反击,周时予带着禁卫军和他打的难舍难分。
“朕没死,镇南王你很失望吧。”
只见周宸煜在一众禁卫军的保护下走了过来,月令跟着旁边,月令赶紧跑到周时予身边,查看他的伤情。
“宫殿之外的逆贼已经缴械投降,你们若能现在放弃抵抗,朕可以饶你们死罪。”
高远的士兵听到此话,放弃了抵抗,被禁卫军制服。高远看着周宸煜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你们……竟引我入局。看来是我输了……”
高远跪在地上,向皇上请罪,“罪臣高远受到丞相蛊惑,请陛下念在高家世代戍守边疆,臣又诛杀了丞相,绕臣一命吧。”
“先皇下旨要高家不得回上京城,其中大有深意。看来你是没有参透,才会酿成今日之大错。”
“臣糊涂啊,求陛下恕罪。”
高远跪在地上,袖口处藏有匕首,此时他悄悄的拿出匕首,向着周宸煜刺去,想做最后一搏,月令注意到他手部的小动作,意识到不对。
“陛下当心。”
月令的提醒令高远恼怒,他想望向与周时予并肩站在一起的月令想起可怜的高雪琳,愤怒之前汹涌而出,见无法再近周宸煜的身,于是调转方向一剑刺向了月令。
众人反应过来,禁卫军上前按住高远。
周时予赶紧拥住月令。
“阿月!”
“来人,传御医!快!”
月令倒在周时予的怀中,已经奄奄一息,血从嘴角渗出,满是心疼)阿月,你坚持住。
月令苍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气若游丝,“时予,我们赢了……”
“阿月,我们说好还要一起去东瑜的啊,一起去看草原的月亮,过些无拘无束的日子的,你怎么可以食言啊,阿月……”
周时予说着那些月令再也听不到的话,悲痛到吐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