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冰凉的手掌托起牧云河泪流满面的脸，“啧，真是可怜。”
牧云河的眼泪流到黑衣人手心里，“你是谁？”
黑衣人道，“本尊是谁不重要，本尊只是来帮你的。”
牧云河的眼睛看不到黑衣人的脸，视线落在黑布上，“有什么条件？”
黑衣人笑声嘎嘎：“想不到你这么懂规矩。”
牧云河没说话。
面前这人很危险。
“你恨飘渺吗？”
“不恨。”
怎么可能不恨？但是面对这个人，要和飘渺来和自己做筹码，一定是妖族的人，妖族狡诈，不可轻易做交易，更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弱点。
听了牧云河话，黑衣人顿时怒火丛生：“不恨？不恨你在这里哭到半夜？这一路的围追堵截，追杀不止，你这满身伤痕，兄弟相残，在你眼里都是清水白菜，毫无意义吗？”
黑衣人手中力道突然变大，牧云河感觉下巴都要碎了。
牧云河挣扎不得，艰难道：“与你无关。”
黑衣人冷声道：“是与本尊无关，想不到曾经那个牧云河，居然只是一个飘渺的傀儡，以前败在你手上……真是本尊瞎了眼，来看你这个废物！”
败在我手上……牧云河瞳孔一震，妖族大妖能败在他手上，且没有被杀的，只有两个，上古大凶是不屑化为人的，那么只有，曾经受重伤被他偷袭成功，后又侥幸逃脱的——妖族圣主！
黑衣人居高临下，“想必你的妖力也差不多了，不知道够不够他修复身体，提醒你一句，要是他修复身体的妖力不足，他可是会死的。”
牧云河的眼睛里闪烁着火光：“你有足够的妖力是吗？”
黑衣人模棱两可道：“也许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
外面的雨声冲淡了牧云河的声音，黑衣人听得很清楚，他蹲下来，和牧云河齐平，然后缓缓掀开脸上的面罩。
与想象中的妖族圣主不同，一般人口口相传的妖族圣主，都是什么兽面人身的丑八怪，长相可怕。没想到是一个面目白皙，甚至有些清瘦的年轻人的脸。
牧云河见过很多书中记载妖族圣主的样貌，的确有什么地方提到过“俊美”二字，不正常的白皙冲淡了那一份美，更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妖族圣主竭力表现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虽然他们如今要合作，但是过往的深仇大恨，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牧云河戳穿他，“你不想笑，可以不笑。”
圣主：“这么明显吗？”
牧云河看到他这张脸，老感觉是什么东西从棺材里爬出来，对着一个盗墓贼笑，再怎么和气生风，也阴森的凉飕飕的。
圣主那难听的嗓音道：“本尊所求不多，但是你想要的本尊都能给你，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复仇，既然如此，合作何乐而不为？”
牧云河：“我们没有共同的目的，我不会向飘渺复仇，也不想和你合作！”
圣主嘎嘎的笑：“暂时不用拒绝的那么快，先听听本尊的条件。”
牧云河眼神淡漠的盯着他，好像再说，你说的话我在听但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圣主略过他的表情，“继承妖族功法，还有地位。你将是下一任妖族圣主。”
牧云河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让一个修仙者去做下一任继承人？开什么玩笑？
他是病入膏肓的来继承人都没时间找了？会不会说完话就倒在这里？
牧云河内心再怎么翻江倒海，表面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只有这一点，你只需答应。本尊知道你现在最需要什么，旁边这个小弟子的命，他的伤，妖丹，妖力。”眼神落在牧云河身上，“你的半妖之体，很为难对吧？灵力去补足妖力，怎么那么艰难？”
牧云河忍着他的嘲讽。
“修仙者一生都是修仙，本尊会教给你如何修炼妖力。只要你答应了本尊，你就是妖族之王，不会再这样逃亡奔走，你会有巨大的力量对付那些飘渺弟子，你将立于世界之上。”
圣主最清楚牧云河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他把他的所求全部罗列，诱惑牧云河上钩。丧家之犬，过街老鼠最渴望的东西全都放置在眼前了。
没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
牧云河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就这么几个好处，想让我做妖族圣主？要是这么便宜，这么容易上位，你找我做什么？”
妖族圣主也不藏着掖着，“我们本来就是交换，你答应本尊的条件，最大的受益者是你。成为妖族圣主，举妖族之力，报仇还不简单？就算是灭了飘渺这不足为奇！”
牧云河：“我不想灭了飘渺，也不想也和你做交易。”
妖族圣主淡色的眸子看了他半晌，阴森森的笑了，“好啊，我给你时间考虑。你暂时别拒绝的这么快，等你考虑好了再拒绝也不迟。”
“我就在这洞深处，记得找我，对了，别出去，刚才飘渺的人已经过去了，这一块地方也是他们的领地，你知道该做什么。”
黑袍继续覆面，妖族圣主的身影消失。
牧云河一只手臂支撑着身体，愣愣的看着地上。
他他慢慢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
妖族圣主知道事情不少，这一路上他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看来盯上自己很久了，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和自己做这样一个交换的条件？
妖族圣主居然要退位于一个修仙者，这是什么天下奇闻？
可是为什么是他呢？
牧云河呢喃细语：“他的目的是什么？”
牧云河躺到在火堆旁边，感受着火焰的温度。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牧云河睁开眼睛，看见火堆依旧烧的旺盛，意识到有人处理过，转头一看，果然是妖族圣主，坐在他不远处。
果然是常年居于黑暗中的人，即使暴露在火光之下，也是黑暗的气息，挥之不去。
“你醒了？”难听的声音似在问候，很快又道，“飘渺在外面疯狂的找你，没想到你却睡得安稳。”
牧云河看着那背影道：“我对你有用，你会看着他们杀我？”
“要是你这么轻易就死了，有用本尊也不屑一顾。”
牧云河沉默了。
“想好了吗？我们的利益是相通的，成为妖族圣主，灭了飘渺。”
牧云河还是没有说话。
妖族圣主感受到牧云河的拒绝，站起身来，又回到里面去了。
“好好想想。”
外面的雨还没停，稍微离火堆远一点，就感觉到阴冷的潮气。
突然，原本安安静静的暮辞突然蜷缩，弓着身子大叫，不停的喊痛，差一点滚到火堆里去了！
“小辞！”
牧云河慌忙的拦住他，抱着瑟瑟发抖的暮辞，“小辞你怎么了？”暮辞浑身抖的厉害，牧云河甚至有些抱不住，“哥，我好疼，好疼啊哥！”
牧云河不知道怎么了，慌忙的握着他的手臂给他输妖力，犹如琼汁甘露，一下子就起作用了，果然暮辞抖了一会儿就不抖了，渐渐的安静下来。
暮辞还是没醒，刚才那只是太痛了，一时间才痛醒一小会儿。
牧云河鲜血沾满的手紧紧的握着暮辞的，一刻不停的输妖力，宁愿他自己的身体掏空都在所不惜。
小辞，你醒醒好不好。
脑子里又冒出不切实际的幻想来，谁来救救他……叶泽清，师尊，周微时……
他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妖族圣主。
他该怎么办？
突然间丹田一阵剧烈的撕裂的痛感，糟糕，妖力耗尽了！
他最近几日没有修炼灵力，没有灵力妖丹储存的妖力也不够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牧云河尝试运动，灵府空空如也，一丝灵气也无了。
牧云河真的绝望了。
不行，必须修炼，他得储存妖力。
举起的手又渐渐的放下了。
修炼灵力波动很快会将飘渺弟子引来，他不可以那么做。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有没有人啊？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