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江北大队这边，老马继续审讯王皓。
「我从医院出来就回了家，王进一让我在家老实呆着哪都别去。我本来等着警察来抓我，却变成了躲着警察，我也“如愿”不用再去复读了，可我这辈子都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我想到杨秀兰发现小鼻不见了，她肯定会动用各种手段去找儿子，纸终归是包不住火，早晚得露馅儿。我用从医院拿回来的那两张身份证，分别办了两张电话卡，一张邮寄给杨秀兰，一张留在自己手里，冒充小鼻给杨秀兰发短信报平安。
可时间一长，只发短信不见面，杨秀兰也有所怀疑。我情急之下把权健被杀安在了小鼻身上。因为潜逃在外，不能见面和打电话，杨秀兰居然深信不疑。
我这谎一扯就是13年，直到最近小鼻的尸骨被挖出来。
我知道不死不休的肖旭这次一定会闻到味，顺势把溺水案也扒出来，我打算一条道跑到黑，继续把矛头引向许莫。
王进一扔完白帽子后，我看许莫依旧没事，索性就按照短信里面的说辞，找了一个我当年上学剩下日记本，写好，把权健的死嫁祸给小鼻，再把小鼻的死算在许莫身上，唯独把我排除在外，我就是不想被肖旭抓到“尾巴”。这日记本不能由我拿出来，我把这个假证据交给了杨秀兰。
当时她正从刑警队回来，面如死灰，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我对她说，“这是小鼻当年交给我的日记本，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就把这个交给你，让你拿着去报警。”
杨秀兰拿过日记本只是大概翻了一下，就要再去刑警队，我拦住她，“杨阿姨，你不觉得区区一个许莫，为啥这么多年警察都不抓他吗？”
杨秀兰被我这么一提醒，眼神迷离。
我继续加码，“因为刑警队的肖旭和许莫是好兄弟，他一直在包庇许莫。”
杨秀兰似乎有些搭上线了，怀疑道，“那不对啊，一个警察敢包庇杀人犯？那要是被查出来，还不是一样得跟着进监狱？”
“小鼻的尸体，只有他俩知道，只要尸体不被发现，小鼻就一直不能被认定已经身亡。”我进一步给杨秀兰洗脑。
杨秀兰的眼泪憋不住了，她的希望和儿子一样，任她再努力，都抓不住接不着。
“你总能收到小鼻的短信是吧？”我直接打运营商客服电话，对那两个手机号进行机主查询，因为不是本机拨打，客服不提供机主姓名，这是我之前早就清楚的。
我直接提供机主姓名，客服予以确认，回答是与不是。第一个，我报出“权健”，对方回复不是，我再报出“许莫”，免提里传出客服温软的回复，是的。
我报出的第一个名字和相应手机号不相符，其实是故意的，这样看上去更真切一些。我接着给客服念出第二个手机号和机主姓名，“权健”，再次得到客服的确认，是的。
杨秀兰惊讶地看着我，“你咋知道的？”
我假装看了下周围，没有人，低声说，“小鼻是我最好的兄弟，自从他失踪，我就在暗中调查，我把许莫灌多了，趁着他迷糊的时候套出来的。”
杨秀兰差不多信了，给出最后一个疑问，“我还是没想明白，肖旭为啥这么帮许莫，就是因为他们是兄弟？”
我用出杀手锏，“杨阿姨，你是糊涂了吗？你也是化工厂的老人了，你不知道权健和肖旭打小一起长大？他俩好得穿一条裤衩，权健被淹死了，肖旭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小鼻的日记本里写的很清楚——小鼻淹死了权健。许莫当时怕这事影响自己当飞行员，杀了小鼻灭口。这等于是变相为权健报仇了，你是肖旭的话，会把为自己兄弟报仇的许莫送进去吗？”
杨秀兰点着头，脸上挂着泪痕，眼里逐渐闪烁出仇恨的火光。
我看可以了，最后提醒道，“杨阿姨，我只能为小鼻做到这了，你可得小心肖旭，他这么多年一直想把这些脏水都泼在我身上，千万不要说是我给你的日记本，免得节外生枝。”
我交给杨秀兰假日记本，是想利用她，为我自己逃罪。」
老马看王皓停了嘴，让小民警递过去一根烟，“后来杨秀兰怎么死的？”老马趁着王皓吐出烟圈的瞬间，猛然抓住这心理放松而薄弱的空挡，紧追不舍。
“我不知道她怎么死的，打那以后，我和杨秀兰再也没见过面。”王皓烟雾缭绕中回答。
老马运气，又憋了回去，这明显是杨秀兰后来醒了被王皓威胁到自杀。
老马看没诈出来杨秀兰的死因，立马转移话题，“红捷达，咱说红捷达的事。”
“红捷达，我爸和车场的人找了很久，都没消息啊。”王皓无缝衔接地回应。
他有些焦急的连续吐出最后两口烟，又补充道，“我偷白帽子那晚，隐约见到了那辆红捷达，在不远处的路口里藏着呢。”
说完这些，王皓签字按手印，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笔录，语气飘飘地问道，“我会被判死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