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宋若棠吓了一大跳,随即回味过来,是沈喻!
沈喻捏着她的下巴,宠溺地笑道:“你是有多不想依赖我?想将那篇文章藏到什么时候?我每日上朝都和皇上见面,你就没想过,文章给我看,是最快能上达天听的途径?”
他气棠儿不肯求他帮忙,可也发自内心地欣赏宋怀铭的文章。
宋怀铭的文章就像是他的人,自有一股文人不屈的风骨,孤傲,洁白,耿直,是圣上最欣赏的一类人。
若是能入朝为官,必能平步青云。
可这样的人,却是严丞相和睿王最忌讳的。
韩庸又是严丞相的得意门生,力荐韩庸当主考官,韩庸一向唯严丞相马首是瞻,怎么会让宋怀铭这样的有志之士考中?
像他这样落榜的考生,比比皆是,反而像魏文勋那种平庸的文章,却能中举!
“皇上看了你父亲的文章,很是欣赏,也知道严丞相与韩庸背地里的勾当了,韩庸已经被下狱问罪了,严丞相暂时动不得,可也已经是秋后的蚂蚱,岌岌可危。我给皇上提了一个建议,本次秋闱落榜的考生,可以参加恩科考试,考中之后和之前中举的考生一样,拥有参加会试的权利,会试的主考官已经定了皇上最信任的翰林学士,你父亲的才华,必定不会再次淹没。”
宋若棠欣喜若狂,将主仆尊卑全都抛到了脑后,她跳起来抱住沈喻,喜极而泣。
他分明是最不愿意管闲事的,科举考试,和他这个掌握军权的大将军,本没有丝毫关系。
她不知道沈喻竟然可以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沈喻自然很高兴若棠的投怀送抱,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过两日准你回家探望,不过还要委屈你再当三个月的丫鬟,等来年你父亲高中,你就是千金小姐了,我再去提亲,谁敢非议?”
“多谢二爷。”宋若棠流出了激动喜悦的泪水。
“以后无人的时候,别再叫我二爷。”
沈喻轻吻她脸上的泪珠,温柔缱绻,“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我的丫头。”
宋若棠眨了眨清凌凌的美目,“那叫什么?”
“叫我的大名也可,叫我喻哥哥,更可。”
说完最后一个字,沈喻的唇已经贴在了宋若棠的耳朵上,炙热的呼吸哄着她的肌肤,延展出一片害羞的粉色。
此时的沈喻,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矜贵冷肃,高不可攀的感觉,整个人柔和得像是一团火焰,能将她融化的火焰。
她被这团火焰包裹着,前所未有地温暖,熨帖,安全感满满。
摒弃所有羞涩矜持,她在他耳边清晰地喊道:“喻哥哥。”
呵气如兰,沈喻一身的钢筋铁骨仿佛要融化,手臂不断收紧,恨不能将二人融为一体。
“棠儿。”
他声音沙哑,裹着欲,“以后我能不能这样叫你?”
宋若棠想起之前二人之间的种种误会,又是感慨,又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快。
有什么不能的呢?她就是他的棠儿啊。
……
沈老夫人的嫡长孙夭折,侯府所有人都要穿戴素净,吃斋七七四十九天。
沈老夫人还亲自到佛堂诵经,为夭折的孩子祈福超度。
沈彦罚跪了一宿,而后跑去云澜面前痛哭流涕,痛悔不已,还发誓要痛改前非。
云澜如同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不管沈彦说什么,表现得多么浪子回头,她都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仿佛沈彦就是空气。
沈彦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他曾经调戏京兆尹李大人的爱妾不成,踢了人家一脚,导致李大人爱妾腹中四个月的胎儿流产,可那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如今刀割在自己身上,他终于知道疼了。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罪孽,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三天后,沉浸在悲痛中的侯府迎来了一个好消息,秋雁生了,还生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哭声震天,四肢有力,沈老夫人麻木悲痛的脸上,终于展露了笑意。
当即抬秋雁为良妾,连带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也都得了丰厚的赏钱。
主母小产,还损伤了根本,通房却喜得贵子,母凭子贵,旁人都说秋雁有福气,可只有秋雁惶惶不安。
生下孩子没两天,她就让宁岁去沁芳园传话,告诉云澜,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嫡母身边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