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如此心细,微不足道的承诺,都兑现了。
宋若棠被沈彦绑走那天,她给家人做的冬衣遗落在马车上,糕点被踩了个稀巴烂。
冬衣被沈喻找了回来,糕点没法复原,他说:“等你好了,齐顺斋的点心,每样都给你带回家。”
她没有为沈喻付出过什么,沈喻却这样在意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反之,她为魏文勋付出了那么多,三年来却只得到他的一个空头承诺,到头来,他连空头承诺都不屑给她,将她贬低到泥土里,却还高高在上的,想充当她的拯救者。
男人和男人,当真是不一样的。
马车将要拐弯,忽听得外头有人说话,“沈兄一大早要往哪里去?”
车帘掀开,映入眼帘的是那辆华贵的金丝楠木马车,睿王打着帘子,目光越过沈喻,落在宋若棠身上。
无意间的对视,宋若棠脑海中又闪过一幕幕片段,陌生又模糊,可却像是亲身经历。
她很不自在地别开视线,细微的神色变化,没逃过沈喻的眼睛。
“给睿王殿下请安。”沈喻不失礼数。
睿王含笑望着宋若棠,眼神直白,却不狎昵,端的是正人君子的做派。
“若棠姑娘的伤可大好了?”
尊贵的王爷,原不必如此在意一个丫头的伤情。
沈喻还在旁边,他就赤|裸裸地过了界。
“好了,不劳殿下挂心。”沈喻语气淡淡。
“若棠姑娘的伤,有一部分是在本王家里弄的,论情论理,本王也该问一句,沈兄这是多心了?”
明知故问。
沈喻难得微笑,笑容里却藏有锋芒,“若是换了旁人,在下备不住就要多心了,王爷乃端方君子,贤明远扬,在下怎么会多心呢。”
他的话将睿王捧上了高位,属实漂亮,圆滑。
睿王也笑,不辨喜怒,“如此,便好。”
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在宋若棠面前的情绪了,不像第一次那样失态。
他的目光在宋若棠低垂的侧脸停留片刻,放下帘子。
睿王地位在沈喻之上,自然是他的马车先走。
车轱辘声渐渐远了,沈喻才吩咐马夫前进。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你很怕他吗?为什么不敢看他?”
“……”这让宋若棠怎么回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和睿王是否有过什么牵绊。
如果实话实说,沈喻必定疑心暗生,说不定要将她家的过往查个底朝天。
她的家人经不起查。
“睿王乃皇室,尊贵无匹,岂是我等下人能瞻望的。”
万无一失的回答,可沈喻并不满意。
“心虚了?还是你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怕我知道?”
沈喻总是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若棠明明认识睿王,却拼命装成不熟,畏惧的样子。
他的话刺中了宋若棠敏感的神经,她的手攥紧了膝盖上的裙子。
“奴婢不喜欢看他,奴婢喜欢看二爷。”
她将情绪掩藏在清纯无害的笑容里。
本就生得极美,一颦一笑皆是风华绝代,眼睛又过于清澈,好像藏不住一点谎言。
沈喻恍了神,一身钢筋铁骨大有酥软的架势。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像是个嘴甜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