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棠心想,母亲说得果然没错,男人不论什么年龄,都会有些小孩儿心性,爱听好话,哄着他们就是了。
还真让她给糊弄过去了。
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一些,但更多的疑问随之而来,那些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睿王真的就是那个人?
可她又清楚记得,她与那个人相处的点滴里,没有那些陌生的记忆。
从她脑海中能捕捉到的信息看,沈喻像那个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渴望知道那个人面部的焦糊色褪去后,到底是清冷矜贵如沈喻,还是温雅平和如睿王。
这种影影绰绰,似是而非的感觉,时不时就会折磨她的神经。
可是,她的信物玉佩已经丢了,冒然去问哪一个,都会牵扯出四年前她家住江南的实情。
她不能冒这个险,不能毁了父亲的前途。
马车停在了南巷口,宋若棠下车,拜别沈喻。
沈喻很好奇,宋若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能养出这般蕙质兰心,冰雪聪明的女儿?
他没有让马夫立刻驾车,而是望着宋若棠窈窕的背影,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宋若棠家门口的一棵树上。
他叫不上来这棵树的名字,临近初冬,竟然还是枝繁叶茂,很隐蔽,他很满意。
宋父宋母见女儿大包小包地出现在门口,惊喜过望,忙开门迎了进来。
“棠儿,你回来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二爷赏的。”
“哪个二爷?”
宋父宋母还不知道她已经伺候沈喻有一段时间了,只当她还在云澜屋里。
“老太太的二儿子,前不久立了军功的那个。”
趴在树上的沈喻撇了撇嘴,这是什么介绍,也太随意了。
宋父宋母是市井小民,也不清楚侯府里的具体情况,只知道这位将军人品贵重,素有清誉。
况且女儿脸色红润,眉梢眼角染着悦色,便知没受委屈,过得舒心。
“阿恒呢?怎么没见他出来?”
“那臭小子你还不知道,野着呢,喝了药就跑了,不然早就闻着糕点味来了。”
女儿回家,宋怀铭高兴,将扁担挑子放在一旁,“今天晚些时候再出去卖烧饼,婉娘,你快去割些肉来,买些白面,棠儿爱吃饺子,今儿咱们就吃一顿。”
宋家过得清苦,平日里别说吃肉了,就是白面也不舍得吃上一顿。
宋若棠把月钱交给宋母,“娘,以后我的月钱都给你,你少做点针线活,别把眼睛都熬坏了。”
母亲眼里的红血丝,比上次她回来的时候更多了,手也更粗糙了。
“棠儿,娘不要,没了魏家那白眼狼母子要钱,这钱你得攒下,有钱傍身,在侯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宋若棠眼眶酸酸的,爹娘宁可苦着自己,也要事事以她为先,以前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就送进了魏家那个无底洞?
宋母拉着宋若棠进屋,娘俩许久不见,格外亲热。
走到门口,宋若棠看见一大堆被随意码放的书籍,还有父亲的许多文章,乱糟糟的铺成一团。
“爹,这不是你最得意的文章吗?怎么说扔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