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在故意羞辱她。
他越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心底积聚起来的怒气就越大。
宋若棠掐着掌心,脸越红,嘴唇就越白,一开口,声音艰涩又细微。
“奴婢无话可说。”
沈喻放下茶杯,容色淡淡,“那走吧。”
宋若棠低头,敛着眉眼,跟在沈喻的身后。
杨岳廷再行长揖之礼,等人走远了,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宋若棠的背影。
集雅楼的隔音做得极好,对面闹出了惊天的动静,端王妃和沈老夫人竟然一无所知。
二人只当宋若棠和杨岳廷必是看对眼了,才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
心情一舒畅,就相谈更欢了。
“老身要谢王妃,您替若棠寻了一门这样好的亲事,那丫头无不乐意,等会儿还得进来给您磕头谢恩呢。”
沈老夫人十分佩服端王妃的胸襟,面对一个对自己女儿有极大威胁的丫头,还能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这等胸怀可不是每个内宅妇人都能有的。
打骂,发卖,那都是平常做法,更有心狠手辣的,打残,打死,灌上一碗绝育的红花汤,丢进青|楼千人骑万人跨,折磨得生不如死。
自从上一次宋若棠血溅宁寿堂,端王妃就知道她是个有骨气有傲气,值得尊重的姑娘,她不忍糟蹋轻贱。
给她一个好归宿,也算给自己积了阴德。
“老身也要谢谢王妃,打发若棠这件事若由老身出头料理,难免引得喻儿不高兴,又伤了母子和气,王妃您肯出手,既了却了老身的心事,又保住了母子和气,这般周全,是老身万万想不到的。”
端王妃捡了一颗盐渍话梅送到嘴里,淡淡一笑。
高门贵户,就是这样,互相体面,日后才好相见,更何况是要成为亲家的人。
两人说说笑笑,只等对面那两人成双成对地进来谢恩,陈嬷嬷却面带忧虑。
宋若出去的时候,她给了暗示,也不知道那丫头心里怎么想的。
她若是答应了,沈老夫人和端王妃自然皆大欢喜,二爷就要不高兴了。
水灵灵的一个美人,哪里是一个九品小官能护得住的,外头的虎狼,可比侯府多多了!
若是不答应,得罪了端王妃,后面的日子也难挨。
陈嬷嬷唉声叹气,要是二爷此时出现就好了。
也只有他,能破得了此局。
沈老夫人还在美滋滋地打算:“王妃,待他二人进来了,老身就差人去云家今日就将那卖身契要回来,赎身的银子老身出了便是。”
端王妃接话,“老夫人仁慈慷慨,我也已经选定了良辰吉日,就在三日后,我府上人多,帮着筹备一个婚宴,三天的时间绰绰有余。”
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
二人合计了良久,自觉万事妥帖周全,谁知杨岳廷敲门进来,却不见若棠的身影。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若棠那丫头呢?”
杨岳廷深深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满脸歉意道:“承蒙王妃看中,在下不才,以在下现在的能力,供养母亲妹妹已经十分吃力,虽觉若棠姑娘样样都好,可若真的迎进门,只恐人家跟着在下吃糠咽菜,委屈了她。”
他也知道这个理由没什么说服力,但他是疯了,才敢跟沈将军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