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
宋若棠知道自己这一趟出来相亲,彻底将沈喻惹怒了。
他此刻的模样,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一旦爆发,山呼海啸。
“他还碰了你哪里?”
宋若棠照实说:“手腕。”
“齐炼,废他一只手臂,丢出去让他的家人来捡。”
沈喻的语气平常到让人以为他只是吩咐人杀一只鸡来下酒。
杨岳廷忙闭眼转身,牙齿在口腔里咯吱乱响。
“不要,沈将军,下官真的知错了!下官方才都是胡说的,这丫头没有同杨岳廷勾勾搭搭,他们是正经相看的,是下官见色起意,不能得手恼羞成怒,想将这丫头绑到府里,沈将军高抬贵手,求您了,求——唔唔唔!”
齐炼直接将他的一只虎头朝天靴塞进了他的嘴里。
“骨头折断的时候会很疼,韩大人一定要忍住,惊扰了对面的贵客,你就要拿项上人头赔罪了!”
随着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响起,韩庸闷声惨叫,剧烈颤抖着一身的肥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齐炼出去,叫来几个小厮抬人。
拿几个小厮谁也不敢出声,闷头将人抬出去,紧接着进来一个集雅楼的伙计,闷声收拾满地残迹。
片刻之后,碎瓷片,茶叶渣都不见了,地面擦得干干净净,不见一滴血迹,屏风被抬了起来,回归原位。
桌上重新摆上了茶果。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杨岳廷尴尬地站在角落里,想说话,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沈喻优雅地落座主位,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眉尖一挑,压迫感顿来。
“阁下就是杨岳廷?”
一句“阁下”,给足了他面子。
杨岳廷忙上前几步,弯躬长揖,“不敢当,不敢当!沈将军折煞下官了!”
沈喻依旧笑容可掬,杨岳廷却不敢直视那双深邃的凤眸,全身上下都寒森森的,像是在雪水里泡着。
沈喻看他的眼神很怪,一定是对韩庸的怒气,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自己身上。
“若棠伺候我多日,她要定亲,我这个当主子的,自然要替她把把关了。”
凌厉的眼神一转,落在宋若棠脸上,开口有几分戏谑,“若棠,这就是你选中的如意郎君吗?”
宋若棠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不加掩饰的讽刺?
想来,他应当在门外,把杨岳廷面对韩庸威逼利诱的话,都听了个齐全。
这是在毫不留情地嘲讽她,看中的男人连她的清白都保不住。
杨岳廷深知自己方才的表现太过懦弱,他心中有羞愧,更恨自己的无能。
将那支没能送出去的银簪往袖子里藏了藏,他满怀愧疚地说道:“沈将军,下官不过末流小官,无权无势,无法保得若棠姑娘安危,她跟了下官,必定会受委屈,下官这就去跟端王妃明说,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沈喻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热茶,好整以暇地望着宋若棠,“你呢,若棠,不说点什么挽留一下吗?”
宋若棠本来因惊吓而煞白的脸上,涌起了难堪的红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