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棠被两人抬了上来,发髻松散,衣裙凌乱,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花。
“呦,这不是沈将军身边的贴身丫鬟吗?”
睿王故作惊讶,“可怜见儿的,怎么被捆成这样?”
“回殿下,方才小的们在屋里发现这姑娘,她就是现在的样子,还被四个婆子牢牢看住。”
沈彦脑子嗡嗡作响,恨不得上前撕了那个王府家丁的嘴。
“殿下,这丫头本是贱内的陪嫁丫鬟,早说要给我的,是我二弟强行把她给要过去了,所以——”
“所以你就把人绑了,藏在外头的院子里,想生米煮成熟饭,想着沈将军就作罢了,对吗?”
睿王把沈彦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沈彦抖成了筛子,想不通睿王怎么会管一个丫头的闲事。
“沈彦,你想过招惹你二弟的后果吗?”
沈彦一慌,脑子更加不灵光,“是我母亲同意的!这院子也是母亲买的!他难不成还要和母亲作对?”
睿王在心底无声地冷笑,眼睛像是在雪水里浸过,寒噤噤的。
“本王有些明白,你为何会是这个样子了。”
慈母多败儿,看来沈老夫人对外总说自己两个儿子都疼,未必是真话。
她的心,是有偏向的。
“你可碰她了?”
沈彦极不甘心,“没有。”
“那就好,人本王先带走了,你应该庆幸,你还没有铸成大错!”
沈彦张了张嘴,对上睿王极具压迫感的神色,又讪讪地闭上。
煮熟的鸭子,竟然就这么飞走了!恼怒至极,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殿下自便。”
睿王蹲下,亲自为宋若棠松绑。
他身上有檀香的气味,眼神如佛子般波澜不惊,微凉的指尖碰到宋若棠的手背,宋若棠瑟缩了一下。
“别怕。”
温柔如水的安抚。
绳结松开,宋若棠小幅度地动了动发麻的手脚。
“能走吗?”
“能。”宋若棠咬着银牙,艰难地站了起来。
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后背和小腿的棍伤,肌肉像是撕|裂般疼痛。
从前厅到大门口,短短的距离,漫长得像是去西天取经。
门口停着那辆华丽的马车,彰显着皇家的尊贵气派。
绣着金麒麟的车帘被掀开,睿王眼眸含笑,“若棠姑娘进来吧。”
宋若棠知分寸,更懂进退,她小心翼翼,不让身体的任何部位碰到那辆马车。
“多谢睿王相救,奴婢不配乘坐您的马车。”
睿王的视线,从她凌乱的发髻,移动到皱皱巴巴的衣裙,最后停留在她毫无血色的小脸上。
“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回去吗?”
睿王的声音是轻柔的,像是怕吓坏了她,又带着一丝诱哄,“放心,本王不是沈彦,不会对你做什么。”
话已至此,宋若棠再不上车,那就是怀疑睿王会对她做什么了。
他的话,巧妙又高明,让人拒绝不了。
她迟疑片刻,踩脚上高凳。
爬高的动作,牵扯到小腿的伤痛,她重心不稳,一个前倾。
落入了睿王的怀里。
檀香的香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