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漫不经心,可宋若棠心中的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手心都是黏腻的汗水。
睿王给的东西,曾是皇上御赐的,不能丢,不能扔,更不能让沈喻看见!
这和在袖子里,藏了一包点燃的炸药,有什么区别!
那根簪子越发烫手了。
马车不多时,就到了侯府大门口。
天色已暗,夜幕低垂,朔风凛冽,今夜似乎格外的冷。
回到溪松轩,宋若棠正想着趁沈喻不注意,将那簪子藏起来。
还没寻到恰当的时机,就见何婆子领着一群粗使婆子,得意洋洋地进了溪松轩,颇有气势地在屋外站成一排。
“二爷,老太太丢了一样要紧的东西,侯府的丫头们都要搜身,老奴奉了老太太的命令,来搜一搜若棠姑娘!”
宋若棠一头雾水,沈老夫人丢了东西,要搜也是搜宁寿堂的丫头,怎么会搜到她的身上?
瞧那何婆子一脸的志在必得,像是顷刻间就要为自己的女儿一雪前耻。
她没有被这样的架势吓到,虽然方才将沈喻气了个半死,但他绝不允许何婆子这样的人来搜她的身。
这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沈喻的不尊重。
只要不搜身,沈喻就不会发现她袖子里藏着睿王给的簪子……
沈喻悠悠开口,不慌不忙,“那便搜吧。”
犹如一记炸雷,在宋若棠耳边炸响,她错愕地看着沈喻,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有了沈喻的允准,何婆子粗鲁地将宋若棠拽下台阶,那根来不及藏起来的簪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搜了出来。
“找到了,这就是老太太丢失的朱翠珊瑚腊梅簪!”
宋若棠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就被扭送到了宁寿堂。
沈喻不疾不徐,施施然跟在一群婆子的后面。
喜鸾忙从何婆子手里接过“赃物”,欢天喜地地递给沈老夫人。
“老太太您看,果然就是她偷的!难怪奴婢的父亲找了这几日,却始终找不见,敢情是她手脚不干净,偷东西都偷到老太太屋里来了!”
何喜旺也在,贼溜溜的眼睛上下刮着宋若棠,“这丫头还真识货,虽说偷了个小的,却是看中了最贵重的,敢偷御赐之物,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沈老夫人只看了一眼那支簪子,就断定是皇后赏给她的那支,不禁怒火中烧。
“好你个贼丫头!我的喻儿对你万般宠爱呵护,你竟敢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情来,给他丢人!你这等罪,送去大理寺,保管把你当场打死!”
她一面生气,一面窃喜,终于有理由将她光明正大地赶出去了。
偷盗御赐之物,乃是死罪,这丫头自己作死,就连喻儿也不能再保她了!
沈老夫人急于得到沈喻的态度,“捉贼捉赃,如今人赃并获,喻儿,你说这丫头该不该罚!”
沈喻却是老神在在,仿佛是个局外人,冷眼看热闹。
陈嬷嬷敏锐地察觉到,沈喻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气若棠私自出门相看男人,可气归气,他紧张若棠,不可能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置若棠于不顾。
宋若棠知道再欺瞒下去,就只能被冤死,她不怕死,要死也要干干净净地死,不能背负着偷盗御赐之物的污名,被人冤死!
“老太太,二爷,请明鉴,奴婢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偷来老太太的东西,这根簪子,原是奴婢去水玉轩,碰上睿王,睿王赏给奴婢的,睿王的好意,奴婢不敢不收,可也不敢戴,只得藏于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