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用帕子将手掌包裹起来,用牙齿和没受伤的手,打了个松松的结。
牙齿咬住帕子的一角,唇齿间是少女的馨香,睿王轻嗅了几下。
是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宋若棠知道这条帕子是要不回来了。
“还要劳烦若棠姑娘带个路,本王迷了路,正愁怎么转出去呢。”
宋若棠迷惑,沈喻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客人遗忘在后花园?
睿王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本王正同你们二爷说话,你们二爷突然得了什么消息,急匆匆就走了,本王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到后花园转转。”
什么消息这么重要,连睿王都能怠慢?
“奴婢这就去找二爷,殿下稍候。”
她一点都不想和睿王独处,他身上有种神秘又危险的气质,像藏匿在平静深海之下的漩涡,一旦触及,将万劫不复。
“若棠姑娘不愿意送本王?还是怕沈兄看见了,怪罪你与外男独处?”
他说的全是宋若棠心中所想,但是却不能说出来。
“沈兄不会这么小气吧?”
宋若棠若是再不肯相送,那就真的是默认沈喻小气了。
她怎么能让沈喻落下这样的名声?
“请殿下随奴婢往这边走。”
冬日昼短,太阳一落山,天色就迅速暗了下来,宋若棠手里没有灯笼,只想尽快引睿王走出后花园,脚步不自觉加快。
“若棠姑娘,可否借你的手一用?”
宋若棠心惊,抬头看向睿王,白日里那双亮如琉璃的双眸似乎失去了焦距,空茫茫的。
“本王有夜盲症,天黑了就跟瞎子一样,只能靠姑娘的手臂牵引。”
夜盲症?
爷爷曾说过,那人中的毒叫失魂散,毒性极强,中毒者五感尽失,即便是治好了,也会多多少少留下一些后遗症,比如间歇性耳鸣,失眠。
还有就是夜盲症。
睿王摸索着,大手扣在了宋若棠的手腕上。
掌心粗糙,是练过刀剑的,和那人掌心的茧子,位置都很相似。
宋若棠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难道真的是他……
“殿下,你可曾——”
“殿下在这里,让在下好找。”
沈喻突然出现,宋若棠眼看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在慌乱中咽了回去。
她一阵后怕,幸亏没有问出口,一旦问了,保不齐就要牵扯出父亲四年前犯下的命案!
睿王听到沈喻的声音,只将头往他的方向侧了侧,“沈兄来的真是及时。”
听上去话里有话。
沈喻大踏步走来,颀长的身子卷起一阵寒风。
他似乎比寻常时候更加冷冽,扫了一眼宋若棠,黑眸湛湛,一片寒芒。
睿王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手掌从宋若棠的腕子上拿开,“有劳沈兄带本王离开。”
沈喻的目光没在宋若棠身上停留,扶着睿王走了。
宋若棠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寒意袭上心头。
沈喻不高兴了。
她惴惴不安地回到溪松轩,等待沈喻兴师问罪。
沈喻直到深夜都没回来。
锦春楼的雅间里,沈喻叫了一桌酒菜,月下独酌。
一个黑衣人无声地落在窗棂上,轻叩了三声。
“进来。”
黑衣人落地,恭敬地行礼,“二爷,江南密报,搜到了清州转运使田俊成与睿王来往的密信。”
“信上说什么?”
“睿王下个月过寿,田俊成会来京城拜寿,到时候睿王会趁机向皇上上书,大赞田俊成的功劳,为田俊成请功,请封京官。”
地方官一跃成为京官,颇有些丑角成正角的意味,是鲤鱼跃龙门的大好事。
看来这个五品小官有两把刷子,竟然能笼络住睿王。
“有棠儿的消息吗?”
“尚未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