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鸾哭到大半夜,气得睡不着,砸东砸西,要不是何婆子拦着,连寝衣都剪了。
“娘,我不服,二爷不喜欢我做的寝衣也就罢了,何苦这样糟蹋我的心意,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恨不得一颗心挖出来捧给他看,他怎么就不懂我呢!”
何婆子心里更气,她比谁都盼着女儿能成为沈喻的通房。
当爹娘的就盼着女儿体面,他们跟着沾光。
“我的好闺女,这话你在家说说也就罢了,可不敢给人听去!你挨打还挨得不够多吗?”
喜鸾捶着枕头,面露凶光,“一定是宋若棠那个小贱人挑唆,二爷才不要我的针线!她也做寝衣,我也做寝衣,她一定是看我比她做得好,嫉妒了,才在二爷跟前说我的坏话!我跟她没完!”
何婆子眼睛贼溜溜地转了几圈,趴在喜鸾耳边轻声道,“我从老太太那里听到一点口风,大爷非要若棠不可,老太太给了大爷银子,要他在外头买院子,让若棠当外室,她一走,二爷身边没了人,老太太必定叫你去伺候!暂且忍耐,还怕没有你的好日子吗?”
喜鸾抹掉眼泪,眼睛放着恶毒的精光,“是真的吗?那我巴不得她早一点走!永远别让二爷找到才好!”
“听说大爷院子都买好了,只等若棠出了门,大爷立刻就拿人!只是若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好时机。”
“骗她出门还不容易!娘,我有个法子……”
每个月初八,是侯府散月钱的日子。
宋若棠虽然在溪松轩,但名义上还是云澜的丫头,月钱自然送到沁芳园。
她一点都不想踏入那个虎狼窝,正想劳烦翠娥或者红菱帮忙取一趟,小丫头翠竹就来了。
她站在院门口,怯生生地不敢迈步,若棠叫她进来,她更是愧到无地自容,头都不敢抬。
“姐姐,你的月钱,太太叫我给你送来。”
那天夜里翠竹把她叫出去,她完全没防备,险些被沈彦糟蹋,以死相拼,才保住了清白,翠竹心地善良,不得已而为之,宋若棠没怪她。
接了月钱,她问道:“太太最近怎么样了?”
翠竹见宋若棠一句怪罪也没有,心中既解脱,又忍不住愧疚,眼睛红了一圈。
“不太好,昨日还见了红,秦太医说胎相不正,有滑胎的风险,开了方子让保养,连老太太也不敢让太太去站规矩了。”
宋若棠心中对云澜是心存感激的,云澜性子温软,也好说话,伺候她三年,没挨过打骂,逢年过节赏赐也不少。
云澜虽是上嫁,外头看着风光无限,可又有谁明白她遇人不淑的痛苦呢。
宋若棠想着,爷爷留下不少好方子,等回家的时候翻翻,有没有保胎的药方,哪怕是缓解害喜的也好。
翠竹走后,宋若棠掂量着二两月钱。
往日魏母比她还清楚散月钱的时间,都是赶着来要,一来就要抱怨她的月钱少,魏文勋总是缺笔墨纸砚,穿的衣服也寒酸,被同窗瞧不起。
那时候宋若棠还会愧疚,觉得自己赚得少,每个月的月钱一分不留,还要搭上自己绣帕子换的钱。
如今想来真是眼瞎心盲,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从今以后,她的月钱,只给自己家人花。
她正琢磨着什么时间跟沈喻告个假,回家一趟,为家里添置些东西。
锄禾一溜小跑进了院子,“若棠姐姐,外头有个小丫头找你,说要给你传话。”
宋若棠走到大门口,果然看见一个脸生的小丫头,十三四岁,一身青色的裙子,看打扮是个三等丫头。
“姐姐,方才我从西侧门进来,有个人叫我转告你,你家里有事,叫你赶紧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