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男是女?多大年龄?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宋若棠还没问完,那小丫头就提着裙子跑了,头也不回。
大概是对溪松轩这个地方有种天然的畏惧感。
她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宋若棠琢磨了好一会儿。
能来侯府给她传话的,也就只有邻居王三叔,他是侯府附近一家粮店的伙计,爹娘有事就托他传达。
可她记得,每个月初八,是王三叔休息的日子。
除了王三叔,还能有谁呢?
一时想不出来,但家里有事,宋若棠心中牵挂,等晚间沈喻一回来,她就要告明天的假。
沈喻准了,派锄禾驾车送她。
侯府体面,一等大丫头出门,都有马车接送。
次日一早,宋若棠打点了一些东西,坐着马车上了街。
路过齐顺斋,宋若棠想起弟弟最爱吃这家的栗子糕,就叫锄禾停了车。
弟弟上一次吃栗子糕,还是两年前,云澜赏给她几块,她拿回家给了弟弟,弟弟吃得香甜,意犹未尽,晚上做梦还在咂巴嘴。
只可惜那时候她的月钱都给了魏文勋,竟连一块栗子糕也买不起。
如今月钱由自己支配,她买了八块栗子糕,又捡了几块爹娘爱吃的点心,一并包了。
付钱的时候,一辆金丝楠木的马车从她背后缓缓驶过。
车帘掀开,露出一截白皙瘦长的腕骨,袖子上是华美繁复的金线刺绣。
“停车。”
睿王探出半个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宋若棠的背影。
惊鸿一瞥,已是一眼万年。
越看,眸色越深沉,仿佛一只猛兽,盯上了落单的小鹿。
“跟着她。”
宋若棠丝毫不知自己被跟踪了。
马车渐渐驶出繁华的街道,往南巷去了。
行至人烟稀少的地方,街角突然蹿出一帮人,拿着棍棒,凶神恶煞,不由分说,就朝马车扑来。
锄禾有些功夫在身上,但双拳难敌四手,十几个人围攻他,他难以分身保护宋若棠。
“姐姐,你快跑!”
那群人分明就是冲着宋若棠来的,一刹那间,宋若棠的大脑电光火石。
她上当了,那个小丫头传的是假话,故意引她出来。
谁这么大胆子,天子脚下,青天白日,就公然绑人!
沈彦那恶魔一样的脸,跳进宋若棠的脑海中。
一瞬间,她的脸上血色尽失。
才跳下马车,后背就挨了一闷棍。
她摔倒在地,娇嫩的掌心被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擦出了鲜血。
她咬着牙,忍着后背的剧痛,爬起来想继续跑,小腿肚又挨了一棍。
小腿肌肉剧烈地抽搐,腿骨仿佛折断,深秋的寒冷里,宋若棠生生疼出了一身的汗。
她的眼前一黑,身子被套进了麻袋。
一阵天旋地转,有人将她扛在了肩上,硬实的骨头,硌着她的肚子。
一路的颠簸,宋若棠差点吐出来。
“砰”地一声,身体接触到冷硬的地板,麻袋取下,她的眼前一片混沌的白光。
四个粗壮的婆子手里拿着绳子,来抓她的手脚。
“放开我!”
宋若棠不从,拼命地挣扎,发怒的小兽一般,与四个婆子搏斗。
踢她们的腿,咬她们的胳膊,牵动着后背与小腿的伤,疼得浑身颤抖,就是不想屈服。
四个婆子个个面露凶相,毫不手软,掐她的大腿,拧她的胳膊,专挑最娇嫩,最受不住疼的地方下手。
“我劝姑娘消停些!进了咱们这院子,由不得你使性子!”
四个婆子将她五花大绑,却也费了一番力气,累得瘫倒在一旁擦汗。
“人可捆结实了?”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火急火燎的问话。
宋若棠的五脏六腑都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