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棠不敢十分确定沈喻心中所想,斟酌着词句,小心回答道:“二爷的东西奴婢一定会小心守好,不叫别人给碰了。”
沈喻那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带着一丝愉快的尾音,“睡吧。”
这就哄好了?宋若棠忍俊不禁,堂堂昭平侯,大周的战神将军,脾气怎么像个小孩子?
翌日,鹿青照例来送洗干净的衣服,只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龇牙咧嘴一脸痛苦。
这次进屋,他不敢乱看,对着宋若棠喊了一声“姐姐”,就忙低着头出去了。
宋若棠瞧见一条绸裤的膝盖处破了一个洞,这也不稀奇,沈喻天天在军营主持操练,衣服磨损要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严重多了。
上次她擅自缝补衣服,被沈喻讽刺“有心机”,这次她谨慎了许多,只将衣服叠好放在那,却没动针线。
她翻出之前云澜赏的料子,描了两个“寿”的花样,准备缝一对护膝送给陈嬷嬷。
陈嬷嬷快上六十的年纪,老寒腿愈发严重,天越来越冷,宋若棠送护膝,也是一点心意。
陈嬷嬷昨晚不遗余力地为她打掩护,说好话,宋若棠心中十分感激。
沈喻晚间回来,宋若棠的护膝已经快做好了,只差添一些毛料。
他掀开门帘,入眼便看到宋若棠映在窗上的剪影,仙姿玉容,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四年前的那些日子,他独自生活在安静无声的世界,棠儿晚上来给他送药,他也曾望着她墙上的影子出神。
那药极苦,喝了十来日也不见效,他心中焦虑,怀疑,那晚说什么也不肯吃,棠儿必定说了很多劝解的话,可惜他什么都听不到,后来棠儿跑出去,沈喻以为棠儿不想管他了,谁知棠儿不一会儿便回来了,手上拿着几张练字的大纸,一张一张翻给他看。
他的视力虽模糊的厉害,却也勉强认清了那几个大字:一月后方可见效。
棠儿没有骗他,他没在那户人家住上一个月,二十天后就走了,但是救他的老者给了药方,他在路上又喝了十来日,先是视力恢复正常,尔后能听见声音,再是能开口说话,第三十天的时候,脸上的焦黑也都褪尽了。
沈喻沉浸在回忆中,宋若棠喊了几声“二爷”,他才回到现实。
宋若棠给他端来热水净手,沈喻一眼就看到了叠放整齐的衣服。
和那条绸裤上再明显不过的破洞。
沈喻心中一阵恼火,这丫头是眼瞎了吗?一整天都在缝缝补补,不知道瞎忙活啥,连裤子上的破洞都看不见吗?
宋若棠刚要倒茶,就见沈喻蹙着眉头,一脸不悦地瞪着她。
她心中“咯噔”一下,忙回想自己又哪里惹得活阎王不满意了。
沈喻见她变得小心翼翼,冷哼一声,“原来你的眼睛看得见。”
宋若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明白沈喻在责怪她没补好裤子上的洞。
“二爷没吩咐,奴婢不敢乱动二爷的东西。”
完了,活阎王的脸似乎更黑了。
宋若棠赶紧拿了针线去缝补,沈喻寒芒一般的视线令她坐立不安。
破洞很快就补好了,宋若棠默默叹气,伺候沈喻这种喜怒无常的主子真是太难了。
有什么事就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吗?她没那么聪明,哪能时时刻刻猜对他的心思呢?
“二爷,奴婢讨您一个示下,您的东西什么不能动,什么可以动,您告诉奴婢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