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鸾仗着沈老夫人宠爱,素日张狂惯了,宋若棠能躲就躲,尽量避免和她正面冲突,但脏水都泼到她身上了,她再不反击,沈老夫人这一关如何能过?
“二爷要奴婢当贴身丫鬟,奴婢自然要出入二爷的屋子,主子房里都有给贴身丫鬟住的小榻,要是像喜鸾说的,进了二爷的屋子就是勾引二爷,那其他伺候主子的姐姐们,岂不是都被她泼了脏水?老太太,这个虚名,奴婢万万不敢担!”
她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令人心服口服。
众人从上到下都颇感意外,这还是他们先前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安分守己,成日躲在屋子里做绣活的丫头若棠吗?
喜鸾张口结舌,憋红了一张脸,对宋若棠的话却不知如何反驳。
沈老夫人瞅了喜鸾一眼,面带狐疑,她向来对喜鸾信任有加,听她说宋若棠勾引喻儿,没细问就信了,大张旗鼓地拿了人来问罪。
见喜鸾再也说不出别的证据,沈老夫人狂躁的心情凉了下来,她虽恨宋若棠,但更多的是把对温姨娘的恨转嫁到了这丫头身上,她心里门清,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给宋若棠定罪的。
她治家手段严厉,惩处下人讲求有凭有据,如果只凭自己的好恶就给下人随意定罪,传出去不但坏了自己的名声,也有损侯府的体面。
京城遍地勋贵,最在乎的就是体面名声。
何婆子眼见沈老夫人态度有所松动,忙拉过喜鸾凑到沈老夫人跟前,“老太太,这丫头生得一张巧嘴,谁知道是不是诓人呢?凭她说去,她倒成了最清白的了!依老奴的意思,得验过身才知道!”
陈嬷嬷听得眉头紧皱,她平时就不喜欢何婆子的为人,对何婆子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何婆子为何给自己女儿撑腰出气,竟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
未出嫁的姑娘,最在乎的就是清白名节,当众拉下去验身,就算能证明是清白的,也难免被人指点议论,从此以后就要背上“不安分”的名声,好好的姑娘家,谁能承受这种不白之冤?
宋若棠的心像是被揪在一起,小脸瞬间失了血色,她不能被拉去验身,否则走出宁寿堂的大门,就会成为千夫所指!
她还未随云澜嫁入侯府之前,云家主母贺氏身边就有个标致的丫头被告发勾引大少爷,那丫头宁死不招认,被贺氏拉去验身,虽证明还是完璧之身,可那丫头承受不住流言蜚语,第二天就跳了井。
她的家里人哭得死去活来,可拿了贺氏五十两银子安葬费,也就息事宁人了。
好好的一条人命,就因为一句不实的流言,活活断送了。
如果当时大少爷能够站出来替那丫头说句公道话,也许就没有后面的悲剧了,可恨在女子遭受羞辱的时候,男人总是隐身的,明明就是当事人,却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宋若棠早就看透了高门大户里吃人的本质,她绝不能任由恶扑挑唆污蔑!
沈老夫人未立刻采纳何婆子的建议,她转动着佛珠,耷拉着眼皮,权衡利弊。
喜鸾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老太太还等什么,她有没有说谎,一验身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恨不能在宋若棠身上盯出两个窟窿,仿佛把她拉下去验身,就能让她狐狸精现原形似的。
沈老夫人下定了决心,指了几个婆子,“你们几个,拉她去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