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看到沈喻,被酒气熏染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沈喻迈着四方步走进雅间,他与这群酒肉之徒截然不同,自沙场锤炼出万夫不当的气势,只是一个平静的扫视,却带着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令人胆战心惊。
其中一位华服公子尬笑,“沈二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快坐下满饮一杯。”
众人都唯唯诺诺地附和起来,“可不是,沈二公子如今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了,难得有闲心来锦春楼,今儿碰上了,是咱们的缘分。”
齐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装什么装啊,二爷会和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同桌吗?
“不必了。”
沈喻的语调冷漠,眼底是轻蔑的讥笑,“在我面前倒也不必装得这么累,雅间的隔音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我的听力也没有那么差。”
这话一出,众公子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才他们说的那些下流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沈喻的耳朵里。
气氛变得既尴尬又紧张。
最难堪的当属沈彦,他没想到沈喻作为他的亲兄弟,在家三番五次打他的脸也就罢了,当着一众豪门子弟,竟然也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当真要把他往泥里踩。
他一把抓起酒杯,朝沈喻那张风清月朗的脸掷去,沈喻偏头,酒杯砸在他的肩膀上,洇湿华贵的料子。
酒壮怂人胆,沈彦此刻只想一吐往日的窝囊气,指着沈喻的鼻子骂道:
“老二,你装什么正人君子?今天就把话给说明白,若棠你到底还不还?别以为你整日舞刀弄枪就神气了,你是侯爷,我也是侯爷,谁怕谁?”
众人劝解,“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因为一个丫头怄气。”
“若棠不愿跟你,你非要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沈喻的神色毫无波澜,语气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她一个丫头,说白了就是个会说话的玩意儿,谁他妈的在乎玩意儿愿不愿意?”
沈彦一副理所当然的玩弄态度,还鼓了鼓胸口,想在气势上压倒沈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沈彦就被沈喻一脚踹飞了,他那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软软地撞在酒桌上,酒菜杯盘纷纷落地,砸得他抱头嚎叫,在地上蜷成一团。
谁也没想到一向冷静克制的沈喻竟然对亲哥下这么狠的手,一个个脸色煞白地靠边站,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沈彦痛苦地捂着流血的额头,疼得脸色青紫,不停抽搐,“老二,你敢……”
沈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沈彦顿觉有千斤顶压身,喷出一口老血,再说不出一个字。
“她是人,不是玩意,更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对象。”
他的脚离开沈彦的后背,沈彦猛吸了几口气,翻着白眼晕倒了。
沈喻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鞋底,又将帕子扔在了沈彦的脸上。
“齐炼,走!”
齐炼走到门口,朝尚在震惊中的众人礼貌微笑,“各位爷,规矩懂得都懂,今晚的事儿若是传出去一句——”
他拉长语调,没说完后半段,却威胁意味满满。
夜里起了风,宋若棠翻来覆去睡不着。
闭上眼,那个人的身影和沈喻的脸交织在一起,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宋若棠竟然开始琢磨沈喻就是那个人的合理性,她知道这很荒唐,可思绪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拉着她往这方面想,她拦都拦不住。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