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棠披上小袄去开了门,一阵酒气钻入鼻孔,入眼是沈喻微醺的脸,屋门灯笼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齐炼示意宋若棠扶着他的胳膊,“二爷有些醉了,夜里若是口渴,就要劳烦你了。”
宋若棠点头,关了门,扶着沈喻慢慢躺在榻上,他眉心微蹙,似乎有些难受,扯开堆叠在脖颈的衣服,露出凸起的喉结与锁骨。
宋若棠与他同屋多日,他连寝衣都穿得一丝不苟,甚少表现得这样随意。
他与那些养尊处优的白净公子哥完全不同,只露出的一小片皮肤,就足以彰显他的力量,那是在生死场进进出出磨砺出的强悍,即便醉了,也让人忌惮三分。
宋若棠别开眼,脸颊似有火烧,她从未见过沈喻这般慵懒的姿态,竟比他清冷矜贵的模样更令人着迷。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宋若棠的视线被牢牢吸引,这样看主子是大不敬的,可她脑海里想的不是繁杂的规矩,而是他这样躺着,与那个人竟然如此相似。
“棠儿。”沈喻凤眸半睁,忽然开口。
温柔低哑的嗓音落在耳尖,灼热的温度,宋若棠红了耳根,“二爷,我是若棠。”
沈喻的手臂支起,犹豫片刻,手掌落在层层纱布上。
隔着几层布,他掌心的热度也难以忽视,宋若棠心跳骤然加速,沈喻这个动作,好像在抚摸她的脸。
“叫你棠儿,不行么?”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宋若棠一时沉沦,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可一想到那句“你也配和棠儿相提并论”,她又蓦然清醒,摇了摇头。
沈喻思念的人,不是她,不过是喝醉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已经经历了一次难堪,再不能陷进去了。
眼前这个痴情温柔的男人,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沈喻不清楚宋若棠心中所想,三年来他没探得棠儿的半分消息,本就满心失望,又和沈彦大打出手,心情起起伏伏,见了眼前人,突然觉得宁静,慰藉。
烛火里的芙蓉面秀雅绝俗,眸光清澈动人,潋滟生姿。
沈喻心想,不应该把棠儿的影子一次次投射在她的身上,她是独一无二的,抛去她与棠儿的那些相似点单看,她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酒气酝酿着情绪,一想到她给魏文勋送护膝,沈喻就很气恼,责问的话脱口而出。
“魏文勋就那么好,退婚了你都念念不忘?”
宋若棠被问懵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完全跟不上这位爷的思绪。
沈喻瞧她困惑地眨眼,回不上话,以为这是默认。
“你就那么爱他?”
“我不爱他。”宋若棠立刻否认。
“与他订婚的时候,也不爱吗?”沈喻追问。
他醉酒的时候从不多话,可他就想借着酒劲问清楚,不然等明天清醒了,他就再也没有契机了。
宋若棠搞不清楚沈喻为何会对她的感情这么在意,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
难道酒会让一个人改变得如此彻底吗?
“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