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一眼看到了桌上的醒酒汤，端起来喝了，里头放了山楂，掺了蜂蜜，酸酸甜甜，喝下去人清爽了不少。
“老太太让您过去呢。”
沈喻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神色平静，“知道了。”
走下台阶的时候，陈嬷嬷打了个趔趄，沈喻扶了一把，眸光下垂，看到了陈嬷嬷腿上的护膝。
“嬷嬷这双护膝很是精巧。”
陈嬷嬷笑得一脸慈祥，“是若棠送我的，这丫头心细，知道我有老寒腿，赶着缝好了，给我送家去了。”
沈老夫人不在，她在沈喻面前不遗余力地夸赞宋若棠。
沈喻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原来她那日告假，是给陈嬷嬷送护膝去了。
不是和那酸腐书生幽会。
不多时，宋若棠听到锄禾传回来的消息，沈喻被沈老夫人罚去跪祠堂了。
祠堂的地砖用的是大理石，又冷又硬，垫上蒲团也不见得能缓解多少，要是跪上几个时辰，膝盖要疼上好几天！
宋若棠翻出昨天做了一半的护膝，引了针线，手指飞快地动了起来。
沈老夫人生了一肚子的气，早饭没吃几口，带着一众婆子丫鬟，浩浩荡荡去了沁芳园。
沈彦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乱哼唧，云澜端着汤药，轻言细语地哄他喝，沈彦喝了几口就嚷嚷着苦，再不肯张嘴。
沈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进来了，云澜又惊又怕。
沈老夫人素日就不喜云澜的小家子气，这会儿正有气没处撒，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
“我成日说你不会理事，让你安排人伺候彦儿，你安排的是什么？若是屋里有几个好丫头，彦儿能天天出去喝花酒？他一喝酒嘴就没把门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他们兄弟在外头打架，丢的是侯府的脸！”
云澜端着药碗的手在发抖，脸色煞白，讷讷不敢言。
徐嬷嬷替自家姑娘叫屈，腹诽道，连你这个老太太都管不住这位二世祖，太太怎么能管得住？还不是你从小溺爱，把大爷养歪了？太太有心劝诫，可大爷又何曾把太太放在眼里？
心里这样恼恨，面上却还要赔笑，“老太太，太太身边的三个大丫头，秋雁，云樱，秀禾都给大爷了，可大爷总不如意，太太怀着身孕辛苦，有些事情总是有心无力。”
沈老夫人虽然看不上云澜，却很重视她腹中的胎儿，那可是她的嫡长孙，金贵着呢。
“行了，知道你不中用，下去安心养着吧。”
云澜如获大赦，福了身被徐嬷嬷掺了下去。
沈老夫人坐在床头，看着儿子的惨样，深深叹息。
“你又何必跟你二弟争一时的意气？云澜的丫头你瞧不上，我再给你送几个过来成不成？再不成，就花钱去外头买！”
沈彦愤恨地直磨牙，抓心挠肺地难受，“我不！我就要若棠！本来就是我的人，老二霸着不放，还把我打成这样，母亲，这口气我如何咽得下？”
第一次见宋若棠，沈彦就惊为天人，从此看美人儿都索然无味。
“喻儿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当年的武状元都要甘拜下风，你偏去惹他！若是传出去，你兄弟二人因为一个丫头闹成这样，我的老脸还往哪里搁？”
“母亲，你怎么总是帮着老二说话，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沈彦委屈极了。
沈老夫人心口“咯噔”一下，压着嗓子厉声道：“胡扯什么？你和喻儿都是我亲儿子，手心手背，我哪个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