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正沉浸在美人得手的狂喜中,听到这话,冷不防像是迎面挨了一拳。
他最恨行欢的时候听到女人要死要活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恼羞成怒地给了宋若棠一巴掌。
“想死是吧?急什么,看爷一会儿怎么弄你!”
宋若棠心中一片凄然,她面对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主子,而身份低微的自己,却只能以死相逼。
她决然地闭上眼睛,猛地撞向石壁。
“砰”地一声,沈彦傻眼了,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滴在他的唇边。
是血。
这丫头真的要寻死!
饶是他这种有权有势的贵族子弟,也怕受到死亡威胁。
高门大户历来看重脸面,若传出逼死下人这样的丑事,是要被议论指摘的。
更何况,沈彦不是一般的公子哥,他有侯爵在身,倘若被人参上一本,触怒圣上,便是大罪了!
“你……”沈彦怕了,欲望如退潮的水,带走身体的热度,只剩下脊背阵阵发凉。
他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还不忘从宋若棠手臂上扯下腰带。
脚步声远了,宋若棠撑起血肉模糊的头,将四肢紧紧蜷缩在一起,企图获得一丝安全感。
空寂的山洞,无声的黑暗,劫后余生的宋若棠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鲜血汩汩地从额头的伤口处流出,宋若棠竟忘了疼,只有无尽的冷意,在颤抖的身子里蔓延扩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僵冷的四肢才恢复一些知觉,她摇摇晃晃地支起身子,挪蹭到温泉旁,一点点洗干净脸上的血污。
可眼中的泪,却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
她茫然地望着黑洞洞的石壁,不知道以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回去该怎么跟沈喻交差。
也许,他根本就不会问,他对她的厌恶是写在脸上的,她受了伤,他大概只会觉得她太没用,给他丢脸了。
宋若棠又躲在山洞里挨了好一会儿的冻,估摸着沈喻已经睡下了,才扶着头站起来,慢慢挨着步子往溪松轩走。
方才她撞石壁,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伤口很深,失血过多令她头晕目眩,还有些想吐。
她从未觉得回溪松轩的路竟然如此漫长,院门口的那两盏尚未熄灭的灯笼,竟如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平线。
灯笼透出的火光在她面前剧烈摇晃起来,宋若棠头重脚轻,一头栽了下去。
“棠儿,棠儿?”
耳边有人在轻声唤她,她的头好沉,眼皮也好重,仿佛坠着千斤顶,怎么也掀不开。
恍惚中,她竟然回到了江南的小院,窗棂上落满了金黄的桂花,秋日午后的阳光正暖,一道颀长的身影推门而入,笑道:“棠儿,还不起身么?答应给我的桂花香囊呢?”
走入视线的,竟是沈喻,他身着石青色凌波纹长袍,挺拔如松,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角含笑,一改往日的沉冷肃杀,令人如沐春风。
宋若棠一时看呆了,心里小鹿乱撞,“原来你是长这样的……”
沈喻见宋若棠喃喃自语,情不自禁地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就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