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你出门了么?我等你好半天了!”
魏文勋仿佛早已忘记上次不欢而散,照旧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要来拉宋若棠的手。
“魏公子是来还钱的吗?”
魏文勋悻悻地缩回手,“棠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张口钱闭口钱的,太俗气了。”
宋若棠冷着秀气的眉眼,连一丝虚假的笑容都懒得给他。
“我自然是俗气的,眼里只有钱,不然怎么供你读学堂,考科举呢?”
魏文勋被呛得不吱声。
他心里对宋若棠是有怨气的,不过是退婚,说了些伤人的话,她就这样记仇。
以前那个温柔娴静,宽和大度的女子到哪里去了?
但他舍不得放弃宋若棠,朝思暮想。
这些天他相看了不少人家的女孩,都是殷实富足的人家,甚至还有小官家的嫡女,她们一个个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却连宋若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怨恨母亲不该提退婚。
就该依着他的主意,纳若棠为妾,这样既遵守了承诺,那五百两银子也拿的心安理得。
他现在必须摆低姿态,求宋若棠回心转意。
“棠儿,你我之间多年的情谊,谈钱不伤感情吗?”
宋若棠瞪着他,本该恼怒之极,可她却只想笑。
“你多高雅,从不谈钱的,是谁为了五百两银子跟我退婚,又在我被泼脏水的时候,袖手旁观呢?”
她咄咄逼人,魏文勋脸皮火辣辣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那双美目像是审判他的利剑,刺得他心口疼。
悔不当初。
“棠儿,你要理解我的苦衷,也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魏文勋终于鼓足勇气,往上掀着眼皮,语气里多了几分理所当然,“你已经十八了,难不成给人当一辈子丫头?还是你想凭借美貌留在侯府?可你身份低贱,被某个爷看上了,也只能当个通房,再熬几年,年岁大了,就只能烂在这高门大院,你跟我,是有正经名分的妾,我疼你一辈子,不好吗?”
话里话外,依旧是嫌弃她卖身为奴了。
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无耻。
先把她贬低到尘埃里,任她在泥泞里挣扎,然后再伸出手,说,看啊,是我在拯救你。
“魏文勋,当年我为了你能金榜题名,卖身为奴,如今你金榜题名了,却嫌弃我卖身为奴,你还大言不惭地要纳我为妾?我是那么犯贱的人吗?怎么,给侯府的爷当通房,就没有给你当妾体面了?都是奴才,哪一个更高贵呢?”
沈喻见魏文勋死缠烂打,本想下车把人赶走,听到这话,掀开车帘的手一顿。
宋若棠是在反讽,侯府的通房,魏文勋的妾,在她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
她虽弱小,却有清醒的想法。
从来就没有长久留在侯府的打算。
魏文勋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宋若棠,她软硬不吃,如同带刺的玫瑰,一摸一手的血。
“棠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骂我吧。”
他将一盒包装精美的点心送到宋若棠面前,“棠儿,这是齐顺斋的点心,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可贵了,连我母亲都没吃过。”
他想讨好,但语气里充满了刻意的优越感。
“等你还上钱,我就吃得起了。”
宋若棠不伸手,魏文勋的手臂就那么尴尬地悬在半空,“一百五十二两,足够我们家四五年的开销了。”
“棠儿,你一定要这样尖酸刻薄吗?”
魏文勋一点面子没捞回来,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