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
又是一声喃喃低语,沈喻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嗓音低哑,却是宋若棠从未听过的温柔缱绻,原来他也会这样柔声细语地说话……
宋若棠从未觉得自己的小名可以被人叫得这样百转柔肠,仿佛是他捧在心尖上,最珍视的人儿。
她的耳尖有些酥麻,心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清晰。
“棠儿,离得近些,我看不清你……”
宋若棠捂着狂跳的心口,披了小袄,绕过屏风来到沈喻的床前。
她不敢贸然掀开帷帐,轻声询问:“二爷有何吩咐?”
帷帐猛地被掀开,沈喻直挺挺地坐起来,双眼失神地望着她。
方才还空洞的眼神,在见到宋若棠的那一刻,蓦然有了光亮,俊朗的眉眼染上狂喜,“棠儿,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宋若棠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沈喻一把搂入怀中,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脸上,手臂在她的腰间收紧,男人的体温隔着两层衣料也挡不住,宋若棠全身都像是烧着了一样。
“二爷,你快放开我!”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沈喻显然是将她错当成另一个女子了。
她越挣扎,沈喻就抱得越紧,生怕一松手,怀里人就消失了。
宋若棠的小袄掉在了地上,里衣也凌乱不堪,气息越发滚热,宋若棠只得压着嗓子低低地喊道:“二爷,你快醒醒,我是若棠!”
沈喻如大梦初醒,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冷白的月光打在怀中人的脸上,他眼神倏地一冷,一把将人推开。
宋若棠跌倒在地上,慌乱地捡起小袄往身上裹,沈喻瞥见她胸口的一抹雪白,竟比月光还要皎洁。
“宋若棠,你好大的胆子!”沈喻怒斥。
宋若棠知道,此时的沈喻已经在她身上打上了“爬床丫头”的标签,她不想死,战战兢兢地解释着,“奴婢听到二爷唤了几声‘棠儿’,以为二爷是在叫奴婢……”
沈喻的脸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眼神里的鄙视,怀疑,不屑,一如她在假山无意撞见他沐浴的时候。
他认定她是故意的。
“你也配叫棠儿?”
不过是名字里一个相同的字,她怎么能和他的棠儿相提并论?
宋若棠全身一震,虽然她是个丫头,可这样的羞辱依旧令她委屈不已。
惶恐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死死咬着嘴唇,跪在地上,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一团可怜的小动物。
“奴婢绝非有意,否则刚才完全可以将错就错,为何要将二爷唤醒?”
她仰起脸,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嘴唇已被她咬到沁出血珠。
沈喻的梦已经完全醒了,怀里空寂冰凉,地上跪着的人与他朝思暮想的女子轮廓重合,却不是他心中所想。
他冷哼一声,扯过帷帐将自己与宋若棠隔绝。
宋若棠背后已经是一身的冷汗,没了那两道摄人的视线,紧绷的脊背才敢稍稍松弛下来。
里面没有动静,沈喻没再怪罪,可也没让她起来。
惶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琢磨着,猜想沈喻应该不会真的让她跪上一宿,很多时候,他的心思都是不动声色的。
就好比,他其实想给她安排住处,只是在等着她亲自开口。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榻上。
沈喻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呵,小丫头,挺会琢磨他的心思。
脑海中依旧是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可他却无法忘记拥宋若棠入怀的感觉,软玉温香,仿若无骨,空气里似乎还留着她身上的幽幽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