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那头传来宋若棠规矩的回答:“回二爷的话,是奴婢的母亲教的。”
“你家中可还有姐妹,与你年龄相仿?”
“并没有。”
“表姐妹,堂姐妹呢?”
“也没有。”
宋若棠心想,沈喻问这些,是和他朝思暮想的“棠儿”有关吗?
她的每一个回答都是实话,但每次被问及自家情形,她总是提心吊胆。
父亲打死过人,怕被官府通缉,全家人在一个深夜仓皇逃难,辗转回到京城的祖宅。
父亲对外称自己是已经死掉的哥哥,用哥哥的名字参加了科举。
宋若棠没见过这位伯父,只是听父亲讲,当年奶奶去世后,爷爷带着他和伯父离开京城,伯父不幸得病死了,但京城的街坊邻里并不知道,只当父亲是伯父。
这也是他们能在京城生活三年多,而一直安然无恙的原因。
“你的小名也是棠儿?”
思及昨晚,沈喻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一缕幽香,手上还残留着少女肌肤滑|腻的触感。
他突然有些燥热。
“是。”屏风那头的回答依旧不咸不淡,仿佛没有情绪。
“谁教你这么回话的?”
二人一问一答,主仆和谐,却隔着一扇屏风,彼此不相见,沈喻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屏风那头顿了顿,传来宋若棠规矩温顺的声音:“奴婢怕碍了二爷的眼。”
好个丫头,跟谁使小性子呢!
“添茶!”
沈喻收了衣服,往案桌上一坐,端着一身的矜贵。
屏风那头的人钻了出来,不消片刻,捧来一盏茶,茶香中多了一丝清甜的桂花香,入口回甘绵长,他心头的怒火消下去大半。
谁知宋若棠收了茶杯,又往屏风那头一钻,没了人影。
下午军营操练,沈喻全程黑着一张俊脸,比平日更加严肃威仪,哪怕有一个小动作不标准,都要被厉声训斥,将士们叫苦不迭,可谁也不敢抱怨。
“今日加练一个时辰,练不好,就别想吃晚饭!”
副将齐铮来报:“将军,睿王来视察军营了。”
沈喻神色淡淡的,唯独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寒芒。
忠靖侯府与睿王关系并不好,他的父亲沈伯川还与睿王的外祖严家在朝堂上有着诸多龃龉。
当年他主动请缨去雁鸣关,严丞相还联合一众党羽上书阻挠。
他与睿王也一直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直到他凯旋归来,封了侯,加封一等神威将军,掌金甲军,睿王对他殷勤了不少。
……
“喂,跟你们说个奇事,二爷屋里多了个丫头!”
晚饭时分,洗衣房的丫头婆子端着饭,围在鹿青身边,个个伸长脖子等着听后续,“二爷不是不让丫头伺候吗?他的屋子都不准丫头进去的!”
“所以我一进去就吃了一惊!依我看,能进二爷的屋,八成不是普通的丫头,是二爷的通房!”
“二爷竟然不声不响有了通房?漂亮吗?”
“岂止是漂亮,仙女一样!我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姐姐……”
鹿青说着说着就脸红了。
丫头婆子们七嘴八舌议论开来,“我听说太太屋里打发了一个叫若棠的丫头,那丫头原是大爷瞧上的,你们说二爷屋里的会不会就是若棠姑娘?”
“你们在胡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尖厉的叫声,众人回头,见是老太太身边的喜鸾,她一脸惨白地瞪着众人,愤怒又急切地质问道,“说清楚,谁在二爷屋里?谁是二爷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