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米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砰砰直跳的心境还燃烧未尽。
之前自己的态度突然冷淡,就是故意想让他心里有隔阂。但他依旧如此。
望着离去的背影,她其实还没来得及问他,上次买回去的糕点合不合他口味?
依柔见她待在原地不动出神,用手擦去脸上的灰渍,“这么大人了,脸还弄的像花猫似的。”
苏米亲昵地抱着她,撒起娇来,“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小可爱了吗?”亮晶闪烁大眼水汪汪的看着她。
“先去喝点水吧,你的嘴唇都起皮了。”二人调侃打趣时,余光里只有小果还在一旁默默收拾三轮车,依柔瞧了一眼,拉着苏米进店。
说时迟那时快,一不留神,没放稳的钢琴直倒向小果的双腿,苏米径直越过依柔把小果往自己身边拽。不幸的是,小果的右脚背还是没有幸免。
“这什么钢琴呀,又大又重,现在还把人给弄伤了,——你试试看能不能动,好了好了,看样子不行——,最近就在家好好休把伤养好了再来。”钻心的疼痛感阵阵发作,小果感觉自己的眼角也开始发酸,想哭却又不敢任意发泄。
苏米搀扶着小果一步步走上台阶,依柔也上前来扶着她。不料小果却放开了依柔的手,
不温不火地说了句,我没事。
刚才明明她是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一把拉住她的人不是依柔,而是苏米。
“哪里弄的钢琴?我好像记得县里学校只有一架,但是好多音都弹不准。”
苏米猛然一惊,什么!自己大老远弄来的琴,竟然没有用。
这下可把她难住了,宣传单子已经发出去,五天后钢琴试吃会就要开始。自己得去哪里搞来呀?
左思右想,傍晚趁依柔熟睡的时候,掏出好久没见面的金册子来,要了架钢琴。
册子显示钢琴三天后到货。
这玩意还有点意思,要什么好像就有啥。跟淘宝还挺像的,关键是自己还不花钱。
苏米开始动起来歪心思来,要是以后回到现实世界了,这金册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第二天,送报青年徐徳阳像往常一样来送报纸。
苏米兴高采烈地挥手叫住他。
“小哥,今天送几份呀?要不要进店喝个水,我叫小红拿给你。”
徐徳阳自从第一次送报纸给阿里楂楂的时候就对小红一见钟情。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上班迟到,阿里楂楂的报纸每天都会有。
苏米这眼尖耳听,早就看出这二十七八岁的光头小伙喜欢小红。之前还时不时拿这事跟店里人开玩笑,赌小红会是第一个脱单的人。
叫他小哥是因为相处下来,感觉这人还不错,对苏米也很照顾。毕竟漂亮小姑娘的要求不好拒绝呀,尤其这嘴还甜,说话恰到分寸。
“不了吧——,这好有多份没送呢。再说还是别像上次那样,又被小红拿着扫把赶出来……”说完,一边摸头,一边不好意思地叙述。
“哎哟——,小红一小姑娘脸皮薄,你以后别老深情款款盯着她看……”
苏米给他支了好多招,没想到自己还当起红娘来了,这感觉有点飘。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最可疑又好笑的事就是一个单身汉教另外一个单身汉怎么撩妹。结论就是:一个敢听,一个敢说。
其实牵小哥这条姻缘线,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这里能知道很多小道消息。比如哪家店出新款;哪里出什么新鲜事儿;今天菜市场的价涨没涨;街上的人流量都集中在哪里;县里人的生活习惯呀,等等。
好多次她都根据小哥的消息,让店里的糕点卖得格外好。
“小哥你知道,有没有人会弹钢琴的?我这边最近想搞个活动,需要一个人。”
“钢琴?这玩意没多少人会弹。——我想想,对了——,有一个人应该会弹,但他已经不在这儿,早年出家当和尚了。”
“谁呀?——,这人真豁达。”
一般这样的人不是被所谓的世俗名利所干扰,就是被情爱亲情所困扰,要么就是看破红尘。
其实苏米心里还是挺佩服这样的人,能放下所有。
“是前县长的儿子,叫铭泽恩。是个高材生,出洋留过学,家里一直是书香世家。——听说好像是因为母亲的去世,好好一个人就出家去了。”
“寺庙在哪儿?”苏米打算去碰碰运气。
紧接着苏米就挑了一天空闲,在徐徳阳的描述下从小路走去,独自开启了寻寺庙之旅。
走了许久才在路人的指引下,来到一小村口,发现路的尽头不远处有座寺庙,暗红色的砖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琉璃波动。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寺院的小门位于村口的溪流源头,内层粉刷悉数的白壁和伸出墙外的枝条像是冲满了野性一般。
院门并没有人看守,只是留下孤零零的铜锁斜挂在铁环上,推开院门便看到的是院子里一方青色池塘和几朵羞涩的粉红荷花,那清透、浓郁而多见的色调搭配得分外和谐——就连东边角落高处的那座破旧的五层高塔组合在一起,到也让人挑不出哪里不好。
长着斑点的小鸣铃一个个挂在上方,四四方方的连廊又在里连绕着,不知道里面又通向何处。
苏米细想,这古寺空落落的,不知道有没有僧人在。
她一路沿着向前走,左右的风景尽是嫩绿的山峦一座挨着一座不同的树捧着色泽不同的叶子,各种各样的嫩叶就像从树中间一层层涌出来,忽然有了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忽的听到身后有脚步渐缓传来,一转身,便看见一位身穿浅灰色百衲衣的僧人走来。
“打扰一下,师傅。请问这寺叫什么名字?”她好奇走近询问。
“明恩寺。”僧人并未多语。
“敢问为何这寺院前怎么冷清?”苏米发觉僧人的话十分冷静,好不容易遇到人,又赶忙多问。
“这是寺院的偏门,正门要往前方再走些,然后通过左边的砖门进入。”僧人平静地说到,眼里空洞得像一汪水。向苏米行了礼,转身往前走去。
虽然看上去极其低调,但难掩出众的长相和气质,这要一上街估计能吸引不少年轻小姑娘的目光。
走到一半,又回头走到苏米面前说,“夏时前方经常出现蛇虫,如若不介意,我可以帮施主领路。”
苏米一听这话,便同意一起前往。想来也省去了寻路的烦恼。
随着前进的方向去,周围的墙壁壁画的色彩愈发浓重。她发现刚在门口时,并不觉得门后的建筑会和自己族内的寺院有多大不同。
一进门,就看见修缮痕迹的大殿侧面,当绕到大殿的正面,从远处欣赏整座寺院,苏米心里觉得十分惊讶,也因这悠美而恍惚的心绪,增添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新奇感。
大殿的正上方摆放着好似西域的壁画,一部分精美华丽,虽然颜色失去的明亮,但看上去仍让人眼前一亮。
另外一部分,就有些过于随意,随便弯曲的直线,简直像信手涂鸦一般。但谁会用如此随意的态度去画佛祖呢?
也许这画中应该有我看不出的意蕴深刻吧,苏米暗自揣测。大殿十分高昂,让人站在其中,心里莫不生敬仰。
苏米又上了柱香,在连廊处发现一张细密的图稿,是张建筑图。铅笔的画调,还未画完。
苏米高举画纸细细端详,发现这建筑样式是古寺和现代建筑为一体的。
“如果棱角再柔和些,看上去应该会更好些。”苏米歪头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