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贾森!好一个主心骨!
周围几个先前还在观望的商人,此刻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劝道。
“是啊,这位兄台,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贾老板看事情准得很,他说不能买,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咱们都是小本经营,可经不起朝廷这么折腾!”
嬴政心中杀机一闪而过,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此刻发作,只会打草惊蛇。
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一笑。
“诸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以为,做买卖嘛,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这国债究竟如何,等朝廷的章程正式下来,仔细看过再做决定也不迟。人云亦云,未必是好事。”
那胖商人见他油盐不进,只当他是个不识时务的犟驴,撇了撇嘴,悻悻然地摇了摇头。
“得得得,随便你!到时候赔光了本钱,可别说咱们没提醒过你!”
说完,便招呼着其他人,自顾自地走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嬴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群被煽动的蠢货!
不过,这个贾森,倒是值得好好关照一下!
夜色渐深,嬴政回到刘备安排的临时居所,张良早已在房内等候。
嬴政将白日里在庭院中探听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良。
“子房,看来这白马庄,比朕预想的还要热闹几分啊。”
张良听罢,素来从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陛下,这些商人被贾森蛊惑,抱团抵制国债,明日的聚会,恐怕会是一场硬仗。若不能一举镇住他们,国债的推行,必将受阻于这第一关。”
硬仗?
嬴政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朕就不信,这天下,还有朕办不成的事!”
他放下茶杯,沉声道:“玄德!”
一直候在门外的刘备立刻应声而入。
“臣在!”
“立刻去查!把所有来参加这次白马庄聚会的商贾,尤其是那个贾森,给朕查个底朝天!他们的出身,发家史,平日里的勾当,越详细越好!”
“臣,遵旨!”
刘备心里也是一沉,立刻领命去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白马庄那点儿喧嚣,好像都被这股沉甸甸的气氛给压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按着约定,所有应邀来的商贾,都被请进了一处挺宽敞的厅堂。
只是人陆陆续续进来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都起了些怪异的变化。
厅堂外头,差不多每隔三五步就站着个披黑甲、拿长戟的秦军士卒。
这些兵士,一个个面孔冷冰冰的,眼神跟狼似的。
那股子杀气,让整个厅堂的空气都像是凝住了。
领头的正是项羽,九尺高的个子,威猛得很,他抱着一口大剑,就守在厅堂正门边上,双眼开合间,不说话也透着一股让人心头发怵的威势。
“这……这是什么阵仗?请咱们来赴宴,还是来送咱们上路?”
商人们一个个心里七上八下的,原先还想交头接耳说几句,这会儿都大气也不敢出,老老实实找地方坐了下来。
一片沉闷里,贾森眉头锁得死紧,脸上明摆着不痛快。
他仗着自己有点身份,头一个憋不住站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上首坐着的那人。
此刻的嬴政,身上还是那件锦袍,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股子俯视一切的气派,还有身后垂手站着的张良,都让他看着跟旁人完全不一样。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贾森勉强压住心里的不安,皮笑肉不笑地问.
“咱们是应了白马庄的邀请来聚会的,阁下倒好,在门外又是兵又是甲的,莫不是……想把咱们一网打尽?”
嬴政听了,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贾老板多虑了,此乃朝廷要事,为确保诸位安全,以及聚会能够顺利进行,些许护卫,是必要的。”
必要的?我看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吧!
贾森心中冷哼,脸上却不敢再放肆,只是那眼神中的不服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果然,他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配上门外项羽那帮杀气腾腾的亲卫,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商人们,此刻彻底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正襟危坐,连眼神都不敢四处乱瞟了。
嬴政满意地扫视了一眼全场,这才对身旁的张良微微颔首。
张良会意,从随身的锦盒中,取出了一沓制作精美的纸张。
“诸位,这便是我大秦最新发行的兴国债票样!”
他将一张债券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
只见那债券以厚实的黄色硬纸制成,四边印着繁复而精美的云纹龙饰,正中用朱砂大字写着大秦兴国债券六字,下方则是详细的条款和数额,最小的一张,面额便是一千金!
其印刷之精美,用料之考究,远超民间任何一种票据!
那债券的精美程度,远超他们想象。
尤其是那最小面额千金的字样,让一些财力稍逊的商人暗暗咋舌。
张良抬手,声音清朗,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这兴国债券,并非一纸空文。”
“朝廷不仅承诺到期兑付本金,更会按年支付利息。”
“持有越久,利息越多,诸位算算,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利息?还按年支付?
堂下顿时一阵骚动。
商人们逐利而生,对利息二字何其敏感。
若真如此人所言,这债券不仅不是无底洞,反倒是个能下金蛋的母鸡。
几个心思活络的已然坐不住了,眼神热切地盯着张良手中的债券,几乎就要开口询问如何购买。
就在此时.
一声冷哼,瞬间冷却了沸腾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贾森面色冷淡。
那不轻不重的一瞥,方才蠢蠢欲动的几个商人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讪讪缩了回去,不敢再冒头。
嬴政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似的。
这贾森,便是今日最大的绊脚石。
嬴政看向贾森,嘴角噙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贾老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贾森放下茶杯站起身,对着上首的嬴政拱了拱手,姿态做足,语气却带着几傲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朝廷若真有如此好事,为何不自己闷声发大财,反而要将这好处分与我等商人?”
“阁下如此费心推销,又许以重利,莫不是这债券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